第三百五十八章 狗屁邏輯

　　8月初，得益於莊文強的小宇宙爆發，《無間道3》的劇本總算如期完工。
　　寰亞立即與大陸方面接觸，由於有中影COS尚方寶劍，合拍片的立項很快確定。接著便是選角，按照褚青的提議，首先接觸了陳道明和王誌文。後者無心，前者有意，幾乎沒費什麽勁，明叔就簽了合約。
　　而楊錦榮的角色更容易，黎明早已點頭同意。
　　至此，第三部的卡司基本OK：劉德華、梁朝偉、曾誌偉、黃秋生、陳道明、黎明、褚青、陳慧琳、鄭秀文、劉嘉玲……
　　足足集齊了七大影帝，簡直光芒萬丈。
　　褚青倒很不感冒，在他看來，只有第壹部算經典，第二部是有驚喜的續集，第三部妥妥變成了賀歲片。
　　賀歲片啥概念？
　　瞅個臉熟。
　　目前，《無間道2》已經殺青，正在做後期，《無間道3》要籌備壹個月才能開機，起碼得拖到九月份。
　　也就是說，如果寰亞不改變計劃，堅持在年底前上映，那整個制作周期最多只有三個月。
　　嘖嘖，還真有點香港電影黃金時代瘋狂趕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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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要賺了錢，才能交房租，交學費，吃飯什麽的。妳姐姐說的有道理。”
　　廚房裏，褚青穿著件夾克外套，正講著臺詞。
　　“為什麽妳們全都愛算賬，我自己有辦法，用不著妳們來管我。”張柏芝站在對面，沈著臉色。
　　本是好心勸誡，卻被壹頓嘲諷，他立時有些尷尬，掃視了幾下，低聲道：“對不起，我多嘴，我先走了，拜拜！”
　　“過！”
　　這場戲很簡單，拍了壹條就OK。但全場都沒動作，只盯著爾冬升，就見他站起身，環顧四周，大聲道：“《忘不了》殺青！”
　　“哇哦！”
　　劇組人員齊聲歡呼。
　　副導演又冒了出來，拎著喇叭叮囑：“大家辛苦！等下富臨飯店集合，千萬要記得路，萬壹走散了，我們可就省份鮑魚了！”
　　“安啦！”
　　“我爬也要爬去啊！”
　　眾人紛紛回應，同時手腳麻利地打掃現場。
　　褚青脫掉外套，換了件短袖T恤，這才涼快壹些。他本想蹭寶哥的車，卻見張柏芝沖自己壹揮手，抱怨道：“哇妳好慢啊，快點走了！”
　　“呃，好！”
　　他不便拒絕，只得跟著下樓，坐上那輛漂亮的小跑車。
　　“餵，我壹直很奇怪啊，妳經常在香港拍戲，幹嗎不買車呢？”
　　張柏芝的技術很純熟，開得又快又穩，還有閑心跟他聊天。
　　“我連房子都沒有，買什麽車啊，太麻煩。”他笑道。
　　“那就買壹套嘍，香港現在房價很便宜的。”她理所當然道。
　　“呵，再說再說。”
　　他打著哈哈，總不能告訴人家，自己對香港沒半點歸屬感。
　　距飯店的路程不遠，行駛了快二十分鐘，兩人便到了門口。他們還算遲的，已經有饞嘴的家夥先行上樓了。
　　不過導演未到，自然不能開席，大家稍等了壹會，劇組成員三三兩兩地往裏進。約摸半小時後，才見著爾冬升的影子。
　　其實沒多少人，壹共才擺了三桌，褚青和張柏芝陪著爾冬升，原島被媽媽抱著坐在另壹側，古天樂沒來，實在抽不開時間，只有遙祝。
　　稍稍意外的是，大家吃了十多分鐘後，向太居然過來捧場，跟主創說笑了壹陣。雖然很快就閃了，倒是能看出她對張柏芝的栽培，還真是操碎了心。
　　“幹杯！”
　　“幹杯！”
　　隨著流程漸進，氣氛也慢慢熱鬧。爾冬升起頭，帶著眾人共同舉杯，挨著身邊的左右碰了碰，然後壹飲而盡。
　　話說《忘不了》六月底開機，八月殺青，拍了壹個多月。
　　大家合作得很融洽，導演調度自如，演員表現爆棚，完全順風順水。尤其兩位主演，性格特棒，就沒難為過工作人員，連傳聞中那個很惡劣的女人，貌似也懂事了不少。
　　這會吃散夥飯，情緒自然有，可都是久經江湖，大體無礙。唯壹誇張的便是原島小朋友，很舍不得青叔和芝姐，整晚悶悶不樂。
　　在酒桌上，大人們該吃吃該聊聊，壹般顧不得小孩子，也沒什麽人理會。褚青卻發現了，特意蹲到他旁邊，說了好壹會話，表示以後要經常見面，又拉了鉤鉤，原島才咧開了嘴。
　　“哇，妳對小孩子真的很好啊！”
　　待褚青回到座位，始終盯著他看的張柏芝不由笑道。
　　“可能我喜歡孩子吧，看著別人家的就想逗逗。”
　　“那妳趕快生壹個嘍！”她邊說邊倒了兩杯酒，又推過去壹杯。
　　“我是想了，人家不幹啊。”
　　他小小抿了壹口，忽道：“哎，我還真想跟妳聊聊，妳們女明星對生孩子都怎麽想的？”
　　“分人吧，有的喜歡，有的不喜歡，但有壹個共同點……”
　　她傾過身子，湊近對方，繼續道：“拿我自己講，如果我不紅，那碰到個不錯的男人，我或許就會生。可如果我當紅，我就絕對不會生，而且越紅越排斥。”
　　“那是為什麽，為了事業心？”他壹怔。
　　“也不全是，我覺得……”
　　她想了片刻，道：“應該是樂於享受現在的生活，不願意去改變。”
　　“……”
　　褚青抿著嘴，壹時盯著酒杯出神。
　　而張柏芝瞧他的樣子，不禁彎了彎唇角。這個男人很奇妙，有時像導師，有時像孩子，有時聰明無比，有時又是十足的笨蛋。
　　老實講，她非常中意，但不是男女之情，對方寬厚溫善，懂分寸，解人意，是個極其舒服的朋友。
　　“青仔，阿芝！”
　　此時，爾冬升湊過來插話：“妳們私下說什麽呢，神神秘秘的。”
　　“沒什麽，隨便聊聊，來小寶哥，我敬妳！”
　　她輕輕踢了那貨壹腳，笑道：“謝謝妳這段時間的指導。”
　　“啊，寶哥，我也敬妳！”他回過神，連忙端起酒杯。
　　三人飲盡，自動湊成壹小團，爾冬升又問：“怎麽樣，最近都有什麽打算？”
　　“呃，我得回大陸處理些事情，下個月才能回來。”褚青應道。
　　“我就是《大只佬》作宣傳嘍！”張柏芝聳聳肩，顯得很沒興趣。
　　“哎，妳這兩部戲都很棒啊，明年金像獎肯定有妳壹份！”他頓了頓，忽轉頭笑道。
　　“肯定了！不止我，還有妳和寶哥，我們壹起清場的嘛！”
　　她故意挺了挺胸，同樣大笑。
　　爾冬升卻沒跟著耍貧，甚至都沒接茬，只是意味深長地看著這兩位後輩。
　　別人不曉得，他可在圈子裏浸淫了二十多年，太了解金像獎的操性了！
　　……
　　4日，北京。
　　褚青這次回來，完全是沒辦法。程老頭來了口信，說事情出了岔頭，電影局那邊非要他自己上門解釋，不然不給批文。
　　他還不懂，以為又犯啥政治錯誤了，後來老頭壹講，犯他娘的錯誤，就是立威而已。
　　以國內的現狀，即便整體政策開始松動，但兩岸交流還是敏感區域，大陸影人去參加金馬獎仍屬於違規。像2001年，劉燁和秦海璐就費了天大的力氣，最後還是國臺辦出面調解，電影局才蓋了紅章。
　　老頭原以為，褚青現在風頭正勁，不會花多大工夫，誰承想恰恰就給卡住了。
　　所謂上門解釋，無非就是領導點局，妳掏錢，巴拉巴拉說壹大堆屁話，讓人家看到妳的決心和順意。
　　程老頭講得特明白，這叫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自古以來，就沒有官慣著民的傳統，能給妳解禁，能睜壹眼閉壹眼地放任媒體鼓吹，就夠開恩的了。
　　而這個流程過後，自然還得敲打敲打，免得妳年少得誌，驕縱放肆。
　　妳被禁的時候，完全可以不鳥它；等妳恢復合法身份了，卻不得不捧它的臭腳……就這種狗屁邏輯，特麽的還得壹邊賠笑，壹邊往下咽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