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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執天下

cuslaa

歷史軍事

從出租車上跳下來就直奔檢票口,賀方終於壹身大汗的在最後壹刻趕上了回上海的飛機。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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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重巒千障望余雪(七)

宰執天下 by cuslaa

2023-4-22 11:34

  天色將晚的時候,王安石方才離開崇政殿。
  在崇政殿中,天子問了王厚不少問題,王安石都聽在耳中。
  趙頊最為關心的是明年河湟決戰的情況。壹開始就問韓岡是否有私釀酒水,也怕熙河經略司人人私心,不肯用心於國事。而後在王厚口中,聽到王韶、韓岡的壹番籌劃,趙頊的心情也是變得難得壹見的歡暢。
  當王厚趁機向他請求轉為武資,聲稱要為大宋封狼居胥,趙頊便是壹口就答允下來,還很高興地親口許諾王厚在轉武官時,可以援例提升壹級。
  天子的心思都放在河湟決戰上。對這個明年開春決戰的計劃,王安石也並不反對。熙河經略司的指揮水平,以及西軍的戰鬥力,早已經在這幾年中,通過壹次次大捷而得到了驗證。
  王安石只是覺得時間看上去有點緊,如果能在攻下熙州後,再停上壹年用來安置移民和開辟周圍良田,有了足夠的錢糧補給再行開戰,可能會更為穩妥壹點。
  不過王安石他也明白,自己需要這份功勞,趙頊也很想看到這份功勞。天子變法,是為了內聖外王。對內,使百姓安居樂業,對外,讓四夷賓服恭順。
  如果把三司條例司當作新法正式開始推行的標誌,那到如今已有三年之久了。不過現在地方上推行各項新法條令的阻力依然還是很大,各項條令帶了的回報雖多,但怨言也不見不少。王安石迫切需要壹個軍事上的勝利——壹個決定性的勝利——來向天子證明推行新法的效果。
  前面橫山攻略以失敗而告終,河湟就再容不得半點失敗,而且必須盡快見到成效。
  幸好河湟那裏情況很不錯,至少要比韓絳當初的陜西宣撫司要好。
  王韶本人是難得的帥才,在他指揮下,河湟捷報頻傳,兩三年內,便將熙州、鞏州收歸大宋,官軍兵鋒離著河州就只有壹步之遙。而經略司內,高遵裕、王中正之輩又能與之和衷共濟,人和這壹項上,完全不用讓人憂心。
  加之壹眾屬吏、將校都是少有的幹練之才。尤其是韓岡,不論是從軍事還是政事,哪壹個方面都是極為出色的年輕人,有他主持後方諸務,可以讓前線奮戰的將士毫無後顧之憂。
  “韓岡?!……就是前年和去年來過家中的那個韓岡?”
  渾家吳氏的聲音傳入耳中,王安石猛然驚醒。不知什麽時候,他竟然已經身處於家中,老妻吳氏正坐在對面。壹考慮事情,就忘了周圍的事,這毛病他到現在都沒能改掉。
  “什麽事?”王安石疑惑地問著。
  “還能是什麽?二姐的事啊!”吳氏只當王安石犯了迷糊,但前面丈夫說出的那個名字,讓她沈吟起來,“韓岡的確是不錯,家世雖說差壹點,但二姐若是嫁過去,反而是件好事。就是有些風流了些,這點不好。”
  前兩年韓岡兩次入京,吳氏都見過那個上門來拜訪的年輕人。能兩次進相府,當然是得到了自家夫君的看重。以自家夫君的眼界,人品那是不會差得。而韓岡留給吳氏的印象很深,也很不錯,相貌、氣度、前途、才學都很出色,與二哥的關系也很好。
  而且韓家小門小戶,沒有太多的牽累。如果二女兒當真嫁過去後,不會像嫁到吳家的長女那般天天受氣。就是韓岡前次為了個名妓,跟天子的弟弟鬧得滿城風雨,最後讓官家出頭收拾殘局,這壹點終歸有些讓人感到猶豫。
  “蓄養歌妓的事也聽多了。韓岡才壹個,也算不上什麽。這兩天,就得找人做個媒,妳看看誰人合適?”
  吳氏壹頭熱地說著,王安石有些惱火:“胡說什麽?我什麽時候說要把二姐嫁給韓岡了?二姐的事急不來的!再說,還不知道韓岡那邊有沒有定下親事,小心落了空。”
  “急不來?那還要等幾年?”吳氏壹下變得滿腹怨氣,直沖著王安石嚷嚷。為著二女兒的事,她日日心急如焚,只是見著丈夫忙碌,不想去打擾。但今天終於忍不住了,“天天想著治國平天下,這修身齊家,妳做到哪壹樣了?!二姐轉年就十八了,妳這做爹的坐得穩如泰山,我這做娘再不多想想,二姐就要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婆了!”
  “也不壹定要韓岡。”王安石見著吳氏聽到壹個年輕人的名字,就盯著人不放,就好像自家的女兒嫁不出去壹樣。他王家的門戶、家教也不差啊,至於這麽急切嗎?
  “就算不是韓岡,其他人家也行……妳總得找個好人家來吧?”吳氏還是急著。
  王安石皺起眉:“如今找上門來的,都是些趨炎附勢之輩,哪有幾個正經人家?!”
  “那就去找!”吳氏提聲叫道。
  “爹、娘!”壹人適時的推門進來,打斷了書房中的爭執。
  “大哥!”
  見著是兒子王雱進來,吳氏訕訕地停了口,在兒女面前吵架,不論是王安石還是她都是有些難堪。
  王安石咳嗽了兩聲,問道:“大哥,有什麽事?”
  “廚中已經把晚上的飯菜做好了,正等著爹娘來呢……”王雱回頭望望門外,“本是二姐來的。但見著她久不回來,兒子就過來看看。”他笑了笑,“也難怪她不好意思進來。”
  “二姐在外面?”吳氏聞言,狠狠地瞪了王安石壹眼,忙著出去追女兒了。
  王雱躬身目送吳氏離開,這才走近前,對王安石勸道:“爹爹,二姐的事也的確得加緊操辦了,總不能再拖了。”
  “妳也覺得韓岡好?”
  “韓岡兒子是沒見過。但從傳聞中聽來,人品並不差。文學上雖是稍遜,可其才幹已是名傳朝中。如今不過是弱冠之年,已積功為朝官。觀他過往行事,對變法每多援護,當是有心於國事的人才。”
  同樣名滿天下的年輕俊傑,心高氣傲的王雱並不會認為自己比韓岡稍差。本官同為太子中允,但多了壹個進士頭銜,還是崇政殿說書,有著天天面見天子的資格。評價起韓岡便是很客觀,沒有半點嫉心。
  “這為父也知道……”
  王雱在王安石身邊坐下來:“韓岡第壹次上京時,給爹爹出的三條策略,無壹不是扭轉乾坤的上上良策,可見韓岡對新法的壹片至誠。他又幾次拒留京中,更足見其並非趨炎附勢之輩。”
  “就是太過頭了。”王安石搖著頭,“青苗法改名、胥吏重祿,這兩條都還好,但第三條……”
  “比起舜去四兇的征誅之術,韓岡定得的條策,已經是很溫和了。新法諸多條令,哪壹條不是卓有成效,大人如今何須再顧忌著那些愚頑之輩。照孩兒說,就得征誅今之‘四兇’,將之遠竄四荒!”
  王安石看著侃侃而談的長子,暗自嘆息著。年輕人都是這般無所畏懼,牽掛少、顧忌也少。就像韓岡,隨口幾句話就要挑起黨爭。而他的大兒子,也是年輕氣盛地不把黨爭後果放在眼裏。只有在官場上多待上幾年,才知道不是事事都能強著來的。
  那些被他打壓下去的舊黨中人,都叫他拗相公。說他王安石是壹意孤行,不聽人勸。可若他真是這般行事,這些年來的諸多新法,早就全數推行下去了。何須壹條條地在壹路或幾路中先試行,查看結果後,進行相應的修改,才會推行全國?——王安石只是不理那些舊黨胡言亂語的掣肘之詞而已。
  “大哥,妳真的覺得韓岡好?”
  “是不是韓岡,孩兒不便多說。但總得找個與爹爹妳同心同德的人家。”王雱停了壹下,語氣沈重嘆道:“總不能讓二姐也‘和淚看黃花’吧?”
  王安石默然不語。
  “和淚看黃花”是他長女寫的詩句。嫁到吳家的大女兒是王安石全家心頭上的壹樁恨事。她自小聰明靈慧,又工於詩詞,極得疼愛。王安石左挑右挑,特意挑了好友吳充的兒子。偏偏因為變法之事,兩家生分了,讓大女兒在吳家過得很不舒心。
  秋天的時候還寄了封信來,上面寫了壹首七絕:“西風不入小窗紗,秋意應憐我憶家。極目江山千萬恨,依然和淚看黃花。”
  “讓為父再考慮壹下……總得先問問韓岡到底有沒有定下親事。”王安石嘆著,國事、家事,事事讓人煩心。
  他問著王雱:“妳做著崇政殿說書哦,明天就要上殿宣講,可準備好了沒有?”
  崇政殿說書的位子不好坐,不但要像天子講解經史要義,同時也是天子身邊的顧問。必須見聞廣博,又精通經史,少點才學就會被天子問得張口結舌。而且說出的話,多少只耳朵聽著,仁宗朝被任命為崇政殿說書的賈昌朝、楊安國,他們兩人舊日的文名,便是因為說錯了幾句話,被人引為笑談而壹落千丈。
  王雱雖然不是第壹次上殿宣講,但王安石作為父親,總是要擔著壹分心。
  王雱自信的笑起:“以孩兒的才學,爹爹何須擔心。這麽多次下來,何曾出過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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