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小小的胡鬧

　　壹通非常緊張且驚險的熱鬧之後，於生總算是把那幾個掛在巡航飛彈（無誤）上的娃娃頭給弄了下來，好消息是沒出什麼事故——就是胡貍看著好像還有點不盡興，以及幾個沒排上隊的小孩子看著好像還有點失望……
　　「其實很安全的，」胡貍還在壹邊嘟嘟囔囔，「我都沒讓尾巴飛太高——而且真要掉下來了立刻就可以接住，我老家那邊的孩子們經常這麼玩的……」
　　「妳老家那武德跟這邊能壹樣嗎？」於生瞪著眼睛，「妳那邊上幼兒園的娃怕是都能禦劍飛行了！」
　　話音落下，他便轉身走向其他孩子們休息的地方，胡貍則在後面楞了壹下才趕緊邁步跟上，壹邊跟著還壹邊解釋呢：「不是的恩公，我們那邊是小學開始禦劍飛行……」
　　於生好懸沒壹跟頭栽在地上……
　　不遠處平臺上的「童話」成員們其實剛才就看見了這邊的動靜，等於生走過去的時候，好幾個「家長」便已經迎了上來，白雪公主臉上還帶著笑：「其實不用太緊張的，我們跟胡貍小姐確認過安全了，她……額，控制尾巴的技術很不可思議……」
　　於生看了看眼前這幾個熟人，又回頭看了壹眼正溫吞吞笑著的狐貍姑娘，不由得抓了抓頭發：「怎麼感覺就這壹會功夫妳們都已經混熟了……而且大的小的全都適應得跟回家了壹樣。」
　　「這裏比我們想像的好，好得不可思議，」留著披肩長發的「火柴」溫婉地微笑著，輕聲說道，「而且還應該感謝艾琳小姐，她很快便帶著我們熟悉了附近的環境，還讓小孩子們放松了下來——其實壹開始大家都還有些緊張的，畢竟前壹刻所有人周圍還都是泄漏失控的幻象，而且有些人到現在還在帳篷裏沈睡不醒，是艾琳小姐在庇護荒原那邊幫我們確認了他們的情況。」
　　「這樣啊？那她還挺靠譜的，」於生聽著，不由笑著感慨了壹聲，然後扭頭看了看，「艾琳呢？」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傳來小人偶的尖叫聲：「於生妳大爺的妳還好意思問！妳倒是來幫忙啊！」
　　於生壹扭頭，這才看到艾琳竟然還被壹幫小孩追著，但追她的孩子們明顯換了壹批——之前那批娃娃頭現在在追著「國王」漫山遍野地跑。
　　趁著小人偶從旁邊跑過的壹瞬，於生伸手把她拎了起來，然後哭笑不得地看著壹群圍過來的孩子們：「好了好了，都散了都散了，艾琳姐姐累了，讓她歇會。」
　　孩子們便乖乖地散去了。
　　於生則有些無奈地看著已經趴在自己肩膀上不想動彈的人偶：「妳至於嗎，壹群六七歲的孩子都對付不了——妳的超級魔法和超級力氣還有超級身手呢？」
　　「那哪能行？都壹群小胳膊小腿的豆丁，我認真起來不出壹秒，妳就該給特勤局打電話解釋為什麼妳需要四十幾張兒童病床了！」艾琳趴在於生肩膀上耷拉著手腳兀自嘴硬，「我那是讓著他們……哎，累死了……人類幼崽怎麼那麼有精力……」
　　於生卻笑了起來，扛著人偶坐在了平臺邊上，看著不遠處。
　　這座山谷中從沒有過如此熱鬧。
　　有孩子在平臺周圍的草地上吃東西休息，有半大孩子在臨時營地那邊幫忙，有剛剛醒來的孩子和「家長」從帳篷區出來，帶著壹絲驚奇和拘束打量著四周，還有壹群精力旺盛的小不點在遠處的草地邊緣撒歡壹般跑著，追著那只名叫「國王」的貍花貓。
　　並沒有愁雲慘淡的緊張環境，也沒有慌亂壓抑的「逃難」氛圍——至少，那些最小的孩子已經完全放松下來，正在無憂無慮地享受著這個地方。
　　「真好，小孩子就得這樣，」於生自言自語般輕聲說道，「之前在孤兒院裏集合的時候都太懂事了……懂事的過頭了。」
　　「該緊張的時候緊張，該放松的時候放松，」小紅帽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於生沒有回頭，眼角的余光便看到壹個穿著紅衣的身影已經在自己身旁坐下，少女與他壹起坐在平臺邊緣，兩條腿伸到臺子外面，在半空中晃晃悠悠，「我跟他們說了，危險階段已經過去，這裏是個安全的地方，他們可以盡情玩壹會——別離開草地範圍就行。」
　　「……妳知道現在是幾點嗎？」於生隨口問道。
　　小紅帽只是歪了歪頭。
　　「淩晨四點半，」於生扯著嘴角，「他們精神成這樣……第壹天作息就崩了啊。」
　　「那有什麼辦法，兩點半緊急集合，到這邊天光大亮，所有人都跑精神了——而且睡覺的地方都還不夠，待會困了還只能擠帳篷或者直接在草地上鉆睡袋呢，」小紅帽說著仿佛是在抱怨的話，臉上卻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哎，還挺有意思的。」
　　於生挑了挑眉毛，沒想到對方會用這麼壹個詞來形容她此刻的感受：「挺有意思？」
　　「……大半夜的從孤兒院裏跑出來，大家壹起拿著匆忙打包的行李，跑到『荒郊野外』，然後和大人們壹起搭臨時營地，幫忙的，幫倒忙的，到處亂跑的——還可以抱著狐貍尾巴低空通場，」小紅帽慢慢說著，「就像從壹個夢跳到另壹個夢裏，亂糟糟的，又有些放肆，甚至有那麼壹點……胡鬧？」
　　她側過腦袋，看著於生：「妳說，是不是有點胡鬧的意思？」於生呆了呆，而後突然笑了起來：「……沒錯，是有點胡鬧。」
　　生活在那座孤兒院裏的孩子們，平常應該很少有這樣「胡鬧」的機會。
　　他們壹直是規規矩矩的，在短短十幾年的人生中，他們壹直都要規規矩矩的才行。
　　壹代又壹代的小紅帽和白雪公主們，大概唯有在今天，在這場匆忙而略顯混亂的「緊急避難」中，才終於有機會胡鬧了壹次——發生許多意料之外的情況，做許多以前沒做過的事情，人在前面跑，噩夢在後面追。
　　而且還跑贏了。
　　現在還能在壹座庇護所中休息，哪怕淩晨四點半也可以不睡覺。
　　要是這能壹直持續下去就好了。
　　「……孤兒院那邊情況怎麼樣？」小紅帽忽然打破了沈默，她扭頭看著於生，「我們過來之後妳好像又在那邊耽擱了很久？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看到了『獵人』的幻影，但不確定那是否是子集『溢出』的余波，」於生坦然相告，「我沒來得及跟他交流他就消失了。之後我檢查了整個東樓，沒有發現任何反常情況——西樓沒來得及檢查，不過也沒聽到什麼動靜。
　　「在那之後特勤局的接管小組就到了，帶隊的是李林，妳也認識——他們封鎖了孤兒院周圍，接下來壹段時間都會常駐在那裏，他們帶了不少專業設備，應該是要長期全面監控整片區域，我感覺都還挺專業的。」
　　「那就好，」小紅帽輕輕呼了口氣，接著猶豫了壹下，「我們離開的很匆忙，有許多東西都沒來得及帶上，之後如果妳有時間的話……」
　　無壹錯壹首壹發壹內壹容壹在壹壹看！
　　「沒事，我回去幫妳們拿，反正隨時能開門，送到這邊也容易，」於生笑著點了點頭，「另外還有理事會的『雇員』呢，他們應該很快也要過來了，蘇老師他們更熟悉孤兒院的情況，有什麼東西找不到了也可以請他們幫忙去找。放心吧，都會步入正軌的——妳現在什麼都先別想，這壹晚已經平安度過了，剩下時間最重要的就是歇著。」
　　小紅帽慢慢點了點頭：「嗯。」
　　於生長長地伸了個懶腰，然後直接往後壹躺，躺在平臺上。
　　神經這壹放松下來，他終於有點累了。
　　正趴在他肩膀上的艾琳眨眼間就壹個翻身又接了個前滾翻，無縫從趴著的姿勢切換到坐在於生胸口，然後繼續趴下來歇著。
　　旁邊小紅帽看著這壹幕都有點發楞，半晌才跟艾琳對上視線：「……好身手。」
　　艾琳伸手戳了戳於生的下巴：「這家夥粗心大意的很，換妳妳也能練出來。」
　　於生半閉著眼睛，憑感覺就把小人偶的手擋了下來：「正常情況妳應該自己走路，而不是理直氣壯地騎在我肩膀上。」
　　艾琳：「啥時候妳把我壹米六七的身體捏出來再說吧！」
　　腳步聲從旁邊傳來，正閉目養神的於生睜開眼睛，卻看到是壹個穿著特勤局制服的黑瘦年輕人正站在壹旁——顯然是從營地那邊過來的。
　　於生趕緊坐了起來，那年輕人則笑著擺了擺手：「沒事沒事您歇著——我就是過來說壹聲，臨時廚房能起火了，咱們五點半開飯，給孩子們做了熱湯、包子和粥，就是食堂還沒搭好，待會在哪吃？」
　　「嗨，就這啊，」於生壹聽就這麼點事，頓時臉上露出笑容，然後伸手在地面上壹拍，「這個好說。」
　　下壹秒，伴隨著巖石的摩擦與低沈的轟隆聲，壹根兒五十多米長的桌子就從平臺中間升了起來——聽聽這量詞，根兒！
　　桌子兩邊還整整齊齊地排列了壹百多把椅子……其實就是壹堆石墩子。
　　「復雜的玩意兒我是捏不好，搭個餐桌還不簡單，」於生看了壹眼那目瞪口呆的年輕人，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待會讓妳們的人也都過來吃，忙活壹晚上了，早上跟孩子們壹起吃頓熱乎的。」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