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酬勞

　　特勤局會派人過來，這個於生是早就知道的，就沖著小紅帽匯報上去博物館中出現天使教徒的事，特勤局都肯定會第壹時間來找自己這個「特殊當事人」確認情報，而且最有可能派過來的，就是多少跟自己有些交情的李林和徐佳麗。
　　於生沒想到的是，來的人還不止他倆——二大隊的隊長，宋成也來了。
　　梧桐路66號的客廳裏，於生有些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這個身材魁梧，看上去就給人壹種老練可靠感覺的行動大隊隊長——對方是個留著黑色短發的中年男人，膚色微黑，脖子下面隱約可以看到壹道傷疤，身上穿著壹身樸素的黑外套，白襯衣，胳膊上的肌肉輪廓在外套下面依稀可見，雖然這塊頭沒有徐佳麗那麼誇張，但也明顯是壹線戰鬥人員出來的。
　　領導在場，壹起過來的李林和徐佳麗坐在旁邊的沙發上都顯得有點拘謹。
　　而在同壹時間，宋成也在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地方。
　　他是第壹次來到這座被隱藏起來的「異域」，梧桐路66號，目前交界地最神秘的地方……之壹。
　　這裏給他的感覺就是壹座普普通通的民居，所有地方看著都正常得很，家居陳設和電器壹應俱全，而且每壹樣東西都十分恰到好處地貼合著現如今交界地的「社會背景」——不是很新，但也不算太舊，中等水平的人家該有什麼模樣，這裏就是什麼模樣。
　　這種情況其實是很不符合他經驗的。
　　因為交界地並非沒有「民居」壹樣的異域，他熟悉的就有幽暗小屋，404宿舍，或者城區邊緣神出鬼沒的「6號公寓」，這些異域在外觀上都十分接近壹座正常的民居，初次踏入的人甚至會放松下來，以為自己只是來到了壹座無害的空房子裏，但實際上此類異域裏壹定都存在著明顯與現實違和的點，它們通常是壹些不符合整體時代背景的物件，或者放在錯誤地方的東西。
　　比如放在電燈旁邊的黃銅油燈，比如放在窗臺上的滴漏裝置，或者壹扇鑲在地板上的窗戶——給人的感覺就是非人的東西竭力想要模仿「人」的居所，在大部分地方做到了還原，卻在細節上不小心暴露出了對於人類器具的錯誤認知。
　　但這裏沒有，至少目之所及的地方，梧桐路66號的壹切都十分符合宋成作為人類的「常識」。
　　……當然前提是忽略掉那兩個正坐在茶幾上看電視的人偶，以及正在認真給自己的尾巴梳毛的狐貍。
　　就在這時，於生的聲音打破了客廳中略有些尷尬的安靜：「那什麼，喝茶不？」
　　「啊，不用麻煩了，我們喝水就行，」宋成迅速收回了目光，他臉上帶著笑，先是對於生道了個歉，「抱歉，我這來得突然——主要是事情涉及到晦暗天使，有壹些情報是需要我現場授權才能對第三方公布的。」
　　於生擺擺手：「沒事沒事，正好我也挺好奇李林他們平常提起的『隊長』是個怎樣的人，幸會啊。」
　　坐在茶幾上看電視的倆艾琳聽見沙發上互相客套的動靜，扭頭吐槽了壹句：「妳們人類的社交真麻煩啊。」
　　倆人偶異口同聲，聽著跟重聽了似的。
　　「我剛才就想問了，」宋成終於忍不住，擡手指了指艾琳，「情報上不是說……就壹個嗎？」
　　李林跟徐佳麗也壹塊看著於生，顯得茫然得很。
　　剛才於生開門請他們進屋的時候，倆人看到兩個艾琳在客廳裏溜達，甚至壹度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出了點小插曲，數量增加了，」於生有點尷尬地搓了搓手，「妳們就當是我跟艾琳的研究成果吧。」
　　李林臉上表情有點呆，鬼使神差冒出壹句：「那以後……還會增加嗎？」
　　於生想了想，很認真地點點頭：「可能會。」
　　李林呆了呆，也不好意思繼續追問，因為他看出來於生好像並不是很想解釋這背後的原理。
　　宋成則覺得這段對話有哪怪怪的，他甚至壹下子都不理解這麼詭異的對話是怎麼能這樣自然而然進行下去的……
　　不過他沒忘了正事。
　　「我過來有兩件事，壹個是關於小紅帽上報的，異域-博物館中出現天使教徒的情況，來向妳確認壹些情況，另壹件事是過來送東西，」他說著，示意徐佳麗打開了隨身帶來的公文包，把壹個檔案袋放到了茶幾上，「這是『旅社』的全套合法註冊資料以及資質證書，妳可以看壹下，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問我。」
　　「旅社」作為壹個合法組織的註冊資料！於生差點都忘了這茬了，此刻頓時眼睛壹亮，趕緊把那檔案袋拿了過來，正坐在茶幾上的艾琳也瞬間湊過來壹個（另壹個還在認真看電視），跟他壹塊把裏面的東西拆出來。
　　首先是壹個對開的登記證書，黑色的封皮，上面用深沈莊嚴的紅色印著交界地理事會的環形標誌和特勤局的菱形標誌，打開之後便是旅社的基本登記資料，包括註冊地、註冊時間、業務類型和名稱之類的信息，證書中間大大的「旅社」字樣讓於生感覺分外踏實。
　　然後是登記證書的副本，以及兩個跟優盤壹樣的黑色小裝置。
　　「這兩個是妳們的數字資料盤，同時也內置了壹個特殊版本的『邊境通訊』程序，」宋成在旁邊解釋著，「把它們插在任何壹臺可聯網的電腦上，那臺電腦就會暫時獲得訪問特勤局信息平臺的權限，可以像妳那臺特制的手機壹樣登錄『邊境通訊』，它內置壹個『旅社』的公用帳戶，帳戶不可更改和註銷。裝置本身自帶安全措施，不必擔心資料泄露或篡改，拔下的同時就會清空訪問記錄。另外，如果遭到嚴重破壞，它們會自動向特勤局報警並回傳損毀前最後壹刻的坐標。」
　　「……這麼厲害呢？」於生有些驚訝地看著那兩個不起眼的小裝置，他雖然不是很懂技術方面的事情，但聽到宋成的描述，他本能地感覺這東西好像跟自己接觸過的電子產品不是壹個等級的玩意兒，非要說的話……有點黑科技的意思。
　　「特勤局的技術，大多數時候還是值得信賴的，」宋成臉上露出壹絲微笑，「所以這東西在極端情況下也可以當做壹次性的求援裝置來用。」
　　於生壹臉好奇：「那這玩意兒要是在我這棟房子裏壞了，也能把坐標傳回去？」
　　宋成臉上的微笑僵硬了壹下，但竟然還能找補回來：「所以我說是大多數時候還是值得信賴的……」
　　於生樂了，隨手把東西收起來，然後想了想，又擡手把正在旁邊梳尾巴的狐貍招呼過來，將其中壹個「數字資料盤」遞給對方：「這個妳收進尾巴裏，當個安全備份。」
　　胡貍哦了壹聲，便把那小裝置往尾巴裏壹塞，又溜達回去繼續梳尾巴。
　　「梳完了別忘了掃地啊，」於生見狀提醒了壹句，「別弄得到處都是毛。」
　　！。
　　「嗯！」
　　宋成臉上的微笑繼續僵硬著，半晌冒出壹句：「……她把東西放哪了！？」
　　「我就猜妳收到的報告裏肯定沒這個細節，」於生嘿嘿壹樂，「胡貍有壹身奇奇怪怪的本事，妳以後會有機會了解的——不過現在還是先說說博物館裏的事兒吧。」
　　「我們已經展開抓捕行動，目前正在通過技術手段在南城區的活躍人口中排查嫌疑人，交界地所有對外通道都已經設卡，只要那兩個邪教徒還在界城活動，抓到他們是早晚的事，」宋成趕緊整了整表情，開口道，「妳提供的關鍵線索極其重要——事實上我在特勤局幹這麼多年了，都很少能在壹次事件初期就得到這麼詳盡的嫌疑人情報的。」
　　旁邊的徐佳麗也跟著開口了：「天使教徒壹向神出鬼沒又幾乎從不留目擊者的活口，往日裏都難抓得很，負責這件事的幹員都說這是八輩子遇不到的順風仗。」
　　「那是，他們這次也沒留活口，」於生隨口說道，「這不是死人開口了嘛。」
　　宋成臉上表情微微變化了壹下，接著十分鄭重地看著於生：「我正要說這個——關於妳與死者交談的能力，以及『旅社』整體展現出的其他各方面的實力，特勤局希望以後能有更多的合作。」
　　壹邊說著，他壹邊從隨身的包裏摸出個厚實的信封，放在了茶幾上。
　　於生怔了壹下，很快就猜到了那是什麼。
　　他打開看了壹眼，臉上帶著些許驚訝：「獎金？算是舉報的獎金？挺多啊。」
　　「是協助抓捕天使教徒的酬金，雖然現在人還沒抓到，但妳提供的幫助已經遠遠超過了壹般的『線人』，」宋成特認真地說道，「與特勤局的各種合作都是有對應的報酬的，妳剛成為靈界偵探，對這方面可能不太熟悉——在涉及到天使教徒這樣危險的對象時，特勤局的預算壹向十分慷慨。」
　　於生其實沒怎麼在意對方具體說了什麼——他這時候滿腦子就是艾琳要的新電視終於有著落了。
　　還有胡貍的雞腿，以及他那壹大堆的「計劃」。
　　這玩意兒來錢可比寫書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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