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與「它們」的對抗

　　來自世界之外的入侵者，晦暗天使。
　　因受到晦暗天使「指引」而皈依，其本質已經完全偏離人性的狂熱教徒。
　　違背常識的存在方式，千奇百怪的形態與特性，大範圍的汙染，無法用現有技術對抗的威能——研究便意味著陷入墮落的風險，然而壹無所知的情況下更無從與那些入侵者對抗。
　　於生在腦海中逐步完善著對於晦暗天使以及那些天使教徒的印象，勾勒著它們的輪廓，猜測著它們的本質。
　　宋成停了下來，沒有幹擾於生的思考，直到過了好壹會，於生才主動打破沈默：「聽這意思，迄今為止，妳們都沒有成功殺死過任何壹個晦暗天使嗎？」
　　宋成嘆了口氣，無奈地攤開手，壹旁的徐佳麗則點了點頭，悶聲悶氣地開口：「各種方法都用過了，各個勢力也都努力嘗試過了，但晦暗天使的存在很……詭異，它們似乎並不完全處在它們被觀測到的位置，任何攻擊在靠近它們的時候都會偏移，僥幸命中的，也極難在它們體表造成損傷，更不要說有壹部分晦暗天使乾脆就不是正常的物質形態，妳應該怎麼殺死壹團影子或壹團光？」
　　這個兩米壯漢說到這嘖了壹聲，顯然是頗為不爽，隨後才又繼續說道：「迄今為止，最接近成功的壹次是十年前發生在阿爾格萊德邊境地區的『天使墜落』行動。
　　「他們準備了很久，並極為幸運地提前捕捉到了天使『美神』降臨前的信號，壹支提前註射了理智阻斷劑且攜帶重型防護設備的軍隊集結在大平原上，對天使降臨的整片區域狂轟濫炸，並用上了壹枚引力炸彈，以期能夠抵消掉發生在天使身上的『偏移』現象。
　　「根據現場布置的監控設備反饋回來的信號，那枚引力炸彈起作用了，大量火力確實傾瀉到了『美神』以及『美神』的王座上，那也是人們第壹次采集到天使的『身體強度』數據——它在初期幾乎抗住了所有的攻擊，但在持續壹段時間的轟炸之後，它的本體開始破裂，消散……但也僅此而已了。
　　「在損傷達到壹定程度之後，『美神』從平原上消失了，提前設置的陷阱和束縛措施沒有發揮任何作用，而幾年後該天使再壹次出現時，它已經完全恢復。」
　　於生有些驚愕地聽著這壹切，久久沒有開口。
　　徐佳麗所描述的那番場景，顯然已經超出了壹般情況下特勤局的行動，那已經是壹場戰爭，壹個名為「阿爾格萊德」的文明整體，對壹個降臨個體之間的戰爭，然而看似單方面壓倒性的火力轟炸，其結果卻也只是進行了壹次成功的「驅逐」罷了……
　　「這就是目前為止人類能夠對晦暗天使造成的傷害上限——將其重創，然後放逐，而考慮到大部分情況下我們甚至沒有機會提前鎖定天使降臨的地點，所以就連這種『放逐』也要全憑運氣，」壹旁的宋成打破沈默，「另外，根據事後統計，即便用上了大量防護手段，『天使墜落』行動中仍有近千名士兵受到影響，數百人在那場戰鬥中被轉化成了美神的傾慕者，不得不接受終生的心理治療。」
　　艾琳眨巴著眼睛聽著，這時候突然感慨了壹句：「……這感覺完全沒得打啊。」
　　「不，」徐佳麗卻立刻搖了搖頭，「天使墜落行動雖然沒有取得預期的效果，卻仍然給所有人帶來了鼓舞——因為那東西真的是可以傷到的，它們不壹定會流血，但至少我們確定了，它們不是天使教徒口中的『主』，人間的火力可以傷到它們，可以打跑它們，那總有壹天，我們可以發展出能夠擊殺天使的技術。事實上我們可能已經有這種火力了，接下來只要能搞明白晦暗天使降臨的原理，找到預警和困住它們的辦法，就肯定能搞定它們。」
　　聽著徐佳麗如此認真而又堅定的反駁，艾琳張了張嘴，半天冒出壹句：「……妳們人類的樂觀和堅韌是真讓人佩服。」
　　「好消息是，晦暗天使降臨在現實世界的次數非常少，而且它們並不會主動搞什麼『進攻』，不會主動去襲擊人口密集的地方，」宋成在壹旁說道，「更多的時候，降臨在現實世界的晦暗天使都只是隨機地出現在文明世界，有時候是荒涼的邊疆，有時候甚至是更遠壹些的地方，這時候它們造成的破壞很有限。
　　「相對而言，它們降臨在異域所造成的損傷反而更大壹點——被天使寄生過的異域，危險度至少會提高壹級，壹些原本穩定無害的異域也會變成現實世界中危險的『陷阱』，甚至曾出現過天使改變了異域的限制規則，導致某些實體短暫來到現實世界的事件……對特勤局這樣的組織而言，這是更大的災難。」
　　於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掃過了桌上的那些資料。
　　片刻後，他將話題轉回到了發生在界城的事件上。
　　「所以，博物館裏的那兩個天使教徒到底是想幹什麼？」
　　「把他們的『主』召喚到這裏。」宋成沈聲說道。
　　艾琳：「……他們有病啊！」「對啊，精神正常的人也不會成天使教徒啊，」徐佳麗搖了搖頭，「他們就是熱衷於這種事情——在異域裏搞他們神神叨叨的『獻祭』。因為晦暗天使更容易降臨在異域裏，所以他們就覺得用特殊的儀式來汙染異域可以把他們的『主』吸引過來。」
　　「這辦法有效？」於生不禁有些好奇。
　　「大部分情況下其實都是無用功，只會徒增犧牲者，畢竟晦暗天使其實並不會真的回應那些教徒的祈禱，」宋成擺了擺手，「但怕就怕小概率事件——他們搞各種邪惡而混亂的獻祭，本質上是在吸引天使的『註意力』，壹旦數量上去了，其中說不定哪壹次就真的會成功，歷史上是真的有這種『召喚降臨』的記錄的，而且不止壹兩次。
　　「所以，及時撲殺那些冒頭的天使教徒就成了對抗晦暗天使時壹個非常重要且有效的手段——我們或許很難殺死壹個『天使』，但通過掐滅那些獻祭活動，就能大大減少晦暗天使降臨的機率，而從另壹方面，剿滅那些天使教徒，也是在控制晦暗天使的信息汙染向外蔓延。」
　　宋成說到這停了壹會，組織了壹下思路後繼續說道：「我們的人會在今天晚上進入『博物館』，解決那裏遺留的獻祭現場，同時確認犧牲者的身份，此外也會對整個博物館連同外面的『劇院』進行壹次全面檢查，看看那些天使教徒是否還留下了別的什麼隱患。」
　　「他們是滲透進異域的，繞過了節點的監控，」於生提醒道，「這個妳們找到是什麼原因了嗎？」
　　「正在查，但沒那麼快，」宋成搖搖頭，「節點監控網絡是壹直在正常運行的，以天使教徒的本事，也不可能在交界地這種地方破壞節點網絡而不被發現——別的不說，他們首先就不可能躲過我們局長的『眼睛』。目前我們推測他們可能是找到了別的『入口』，壹個……沒有被登記在資料庫裏，沒人發現過的，通往博物館的入口。」
　　於生壹臉驚訝：「還會有別的入口？」
　　「概率很低，但不為零，」宋成點頭道，「說到底，『異域』這種東西就是壹個受到規則限制，會和現實世界產生『有限重疊』的特殊信息結構，換句話說，只要滿足了它的進入規則，任何壹個地方都可以成為異域的入口，只不過壹般情況下，除了少數異常類型的之外，正常異域的進入規則都會和現實世界中的特定地點強綁定，而在交界地，這些地點又全都處於特勤局的監控中——但還是那句話，這世上沒有百分之百不出意外的情況。」
　　於生摸著下巴嘀嘀咕咕：「還有這事兒啊……『意外』還真是防不勝防。」
　　！。
　　旁邊從頭沈默到現在的李林這時候終於忍不住了，擡頭看了壹眼於生：「妳開門的時候對我們而言就是那個『意外』。」
　　於生瞬間就換了個嚴肅點的坐姿，就好像剛才那句話不是自己說的。
　　「我們今天過來，主要想跟妳說的就是這些事情，」宋成清了清嗓子，仿佛沒聽到於生跟李林之間的交流，「關於『晦暗天使』，妳已經與其打過交道，那麼在今後的日子裏，妳再次接觸到它們的概率就會遠遠高於壹般人——提前積累壹些這方面的知識，將來說不定就會派上用場。
　　「除此之外，如果妳這邊還有什麼需要特勤局幫忙的，不管是在靈界偵探的工作上，還是在涉及到異域和實體造成的麻煩上，遇上難處都可以隨時跟我們講——特勤局對於自己的『合作夥伴』壹向是很重視的。」
　　於生壹聽，還真的認真尋思了壹下，然後在宋成起身道別之前真的忽然想起件事來。
　　「對了，還真有件事，不知道妳們能不能幫上忙。」
　　宋成壹楞：「啊……妳說。」
　　於生想了想，感覺還怪不好意思的：「梧桐路66號外賣快遞沒法上門的事兒妳們有辦法解決不？」
　　宋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