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主動測試

　　「博物館中生成的『保安』不會跨區域移動，我們可以暫時在這條走廊裏休息壹會，」看著眼前這條安安靜靜的走廊，小紅帽對於生說道，「之後再轉移到其他區域的時候要格外小心，現在還不確定博物館中到底生成了多少『保安』，如果它們恰好都擋在白色展廳周圍的話……那可就倒黴了。」
　　「關鍵是這些『保安』到底是怎麼被『激活』的啊，」艾琳從於生身上跳了下來，壹臉嚴肅地做思考狀，「咱們肯定是沒犯錯誤，但那些保安壹露面就不分青紅皂白地打了過來……」
　　小紅帽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顯得十分猶豫。
　　艾琳直接問她：「妳想說啥？」
　　小紅帽這才開口：「其實最有可能的解釋就是除咱們之外還有別人也進入了博物館，是他們觸動了博物館的『清除』機制，但……理論上不該如此的，來之前我查過了，今晚並沒有除咱們之外的調查人員要來這裏……」
　　艾琳想了想：「或許是偷偷來的呢？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之類……」
　　「可能性很小，」小紅帽搖了搖頭，「特勤局有規定的，在交界地範圍內開啟異域必須提前報備，每壹個『節點』都有監控功能，形成龐大的感應網，有異域通道或者時空裂隙意外開啟肯定會觸發警告的。」
　　「啊，那這個確實，我們熟。」艾琳特不以為恥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進去了，隨後她便眼睛壹轉，註意力落到了於生身上。
　　於生這時候正蹲在地板上，把壹節有些扭曲變形的塑料手臂撿起來。
　　這正是跨過大門最後壹刻那個撲上來抓住他的「保安」留下的，「門」切斷了這條手臂，大概是因為距離本體太遠，這條手臂現在已經完全失去了活性，就像真正的塑料模特身上掉下來的零件壹樣，它此刻壹動不動。
　　於生好奇地觀察著這條從實體身上切下來的「殘肢」，又拿著它在地上敲了敲，發出空洞的聲音。
　　塑料的，看著像塑料，摸著像塑料，就是不知道咬壹口的口感會不會也是塑料……
　　於生腦海裏剛轉著這詭異的念頭，壹旁便傳來了小人偶驚悚的喊叫：「哎！於生妳幹啥？那玩意兒是塑料的啊！不能吃！」
　　「廢話，我當然知道這不能吃，我還沒離譜到這程度！」於生無奈地白了人偶壹眼，「就哪怕這不是塑料的我也不會吃啊——好歹那些『保安』都是人形，我指定下不去口。我只是有點好奇，這些『實體』是怎麼動起來的。」
　　艾琳頓時拍拍胸口：「還好，嚇死我了……我跟妳講妳就是現場摸出口鍋來把這玩意兒燉了我都不意外的，妳這人……」
　　於生壹臉無奈：「我在妳心裏就這麼個形象？」
　　小紅帽則在旁邊看得壹臉驚悚。
　　她不是驚悚於艾琳高喊「這不能吃」，而是驚悚地回憶起了上次去梧桐路66號時看到的那壹盤炒肉，她甚至懷疑剛才於生真的有在考慮那截手臂能不能吃——至少有可能考慮了它的口感。
　　而後她便看到於生忽然從兜裏摸出壹把小刀來，在自己手臂上劃了個小口，把血放出來並塗抹在那節塑料手臂上。
　　壹種和「他要吃了它」截然不同的驚悚詭異感便從心底冒了出來，小紅帽失聲驚呼：「妳在幹什麼？」
　　「試試看能不能掌握點情報，建立壹些優勢，」於生壹邊仔細塗抹著血液壹邊隨口說道，「我的血能夠與許多東西建立聯系，包括實體——但就是不知道對這種已經切下來的『肢體』還管不管用。」
　　這次站在旁邊的艾琳倒是淡定多了，對於於生這種程度的邪門操作她早已有了抗性，還跟小紅帽解釋呢：「於生的血很奇怪的，我和胡貍都接觸過他的血液……」
　　「所以說認真的，妳真的不考慮來壹口？」於生扭頭看了小紅帽壹眼，伸出胳膊，「趁著傷口還沒長好——我跟妳講我的傷口癒合速度可快了，妳再不來就沒了。」
　　小紅帽瞬間就從狼身上跳了下來，蹭蹭往後退了好幾步：「不要！」
　　緊接著她便轉頭看向了始終沒開口的胡貍——她直覺上認為這個大妖狐恐怕已經是「旅社三人組」裏三觀最正常的壹個：「妳就不覺得這事兒有哪不對啊？」
　　胡貍卻只是壹臉崇拜地看著於生：「恩公的仙法高明，巫血之術就是這樣的！」
　　小紅帽壹臉懵，她也不知道對方說的「巫血之術」是個什麼玩意兒，畢竟她只是個高中生，而且至今為止也沒有跟修仙的人打過多少交道。而在另壹邊，於生註意到自己塗抹在塑料手臂上的血液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吸收。
　　「好像管用了。」他輕聲嘀咕道。
　　「真的行？」壹旁的艾琳立刻湊了過來，滿臉期待地看著於生，「看見啥了看見啥了？搞明白那些『保安』為什麼突然發瘋了嗎？」
　　「剛剛建立的模糊連接，還查探不到這麼復雜的情報。」於生壹邊說著壹邊擺了擺手，示意小人偶安靜下來，隨後便愈加集中起精神，感知著那由血液建立起來的，在自身與這座「博物館」之間的微弱聯系。
　　他慢慢瞇起了眼睛，想像著自己的感知在虛無中延伸，想像著自己的目光穿過這條長長的走廊，穿過那壹扇扇門和壹個個展廳，在排列著的無數藏品之間，他尋找著手臂的源頭，尋找著……其他那些與手臂的源頭相似的氣息們。
　　忽然間，他感知到了它們的存在。
　　他甚至覺得自己仿佛就身處它們之間。
　　他穿著壹身保安的制服，身體歪歪扭扭，周圍站滿了同樣穿著保安制服的塑料假人。
　　但這只是壹個短暫的錯覺，就像當初自己感知到「饑餓」的行動時那樣，於生知道，自己是把通過血液傳遞過來的「信息」誤當成了自己肢體的延伸。
　　他現在和這座「博物館」之間的聯系還沒有到這壹步，但如果這種聯系繼續強化下去，這種感覺是否還是錯覺就不壹定了，或許就像當時在那座山谷中的「盛宴」壹樣……他真的可以短暫「成為」那些站在展廳和走廊中的保安們。
　　「大部分『保安』都集中在這個方向，離我們有兩個岔路口，」於生忽然睜開眼睛，擡手指著走廊側面的某個方向，「現在它們都靜止著，好像是沒有收到進壹步行動的指令，另外還有稀稀落落的幾個，分布在遠處的幾個展廳中，看起來都沒有主動行動的傾向。」
　　！。
　　小紅帽微微睜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的模樣。
　　她是第壹次如此直觀地了解到於生的能力——上次在夜幕山谷中的「並肩作戰」更像是壹次混亂中的搭手，她那時候察覺的情報著實有限。
　　她當然第壹時間就意識到了這份能力到底多有用。
　　只需要壹次接觸，只需要找機會把自己的血液「植入」目標體內，就能建立起穩定的「感應」，能夠提前掌握異域中實體的情報，掌握它們的當前位置和狀態……這對於靈界偵探和調查員而言有怎樣的意義不言而喻！
　　而緊接著，小紅帽便想到了第二個問題：這項能力，對人類同樣奏效嗎？
　　不知怎的，她忽然聯想到了於生那「來壹口」的邀請。
　　少女感覺身上有點發毛，趕緊控制住了腦海裏的胡思亂想，壹邊甩了甩頭壹邊飛快開口：「那這樣我們就能避免直接跟那些『實體』接觸了……妳是只能感知到那些『保安』的位置嗎？能順便感知到各個展廳的情況不？比如找壹下白色展廳……」
　　「不行，」於生搖了搖頭，「聯系還很淺，而且主要是跟『保安』建立的連接，對博物館本身的結構，目前幾乎感知不到。」
　　壹邊說著，他壹邊又在胳膊上劃了個小口（之前那個口子已經癒合了），以壹種試驗般的心態把自己的血均勻塗抹在附近的墻壁和地板上。
　　鮮血很快便滲進了地磚和墻皮裏，但於生幾乎沒感覺到有什麼變化。
　　「估計是量不太夠，」他很認真地說道，「我估摸著得把我整個往這地方塗個三四次才行……」
　　小紅帽臉上的表情瞬間就不止於驚悚了。
　　不過幸好，於生及時註意到了少女臉上的表情變化，並且十分有常識地判斷出了對方為啥會壹臉見鬼的模樣，他趕緊擺了擺手：「開個玩笑，開個玩笑。我這人比較有探索精神。」
　　小紅帽：「……」
　　探索精神是這麼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