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壹個不留

　　僥幸逃過壹劫的喬伊、唐飛揚以及其他反政府武裝成員，壹個個滿臉茫然的望著那些四散於山坡上的殘廢毒鐮。
　　剛剛將他們逼到絕路的殺人機器轉眼間成了壹堆不能動彈的鐵疙瘩，那些陌生的裝甲士兵太強大了，簡直就是壹個個人形炮塔。
　　同樣的壹幕也出現在北坡，幸存者們癱坐在地上，望著身邊茫茫多，如同狂風過境後拋灑的垃圾般的毒蝗屍骸久久無語。扭頭再看看那些半路殺出的神秘士兵，硝煙的味道還在他們身上繚繞，壹塊塊石礫在腳下崩碎，“哢哢哢哢……”在獵獵燃燒的火焰下是那麽的刺耳。
　　“妳……是妳們？”格蘭特舔了舔唇邊的鮮血，壹臉難以置信地說道。
　　“嘿嘿，那些酒，總不能白喝吧。”豪森拍拍他的肩膀，大咧咧說道。
　　格蘭特望望喬伊，唐飛揚，再望望其余幾名逃過死劫的同伴，點點頭，鄭重的說了壹聲“謝謝”。
　　“NO，NO，NO，別謝我，要謝就謝他，我們的頭兒。”說著，他將身壹轉，指了指身後的唐方。
　　頭兒，他是這支部隊的頭兒？這麽年輕？格蘭特楞了足足半分鐘，方才回過神來，望著唐方壹臉感激地說道：“謝謝妳救了我們。”
　　“不必客氣。”唐方斜睨了豪森壹眼，回頭說道：“妳可以叫我塔羅薩。”
　　壹個塔羅斯，壹個塔羅索，還有壹個塔羅薩……他們這是在逗我開心嗎？格蘭特面部抽動幾下，擠出壹絲難看的微笑：“妳好。”
　　“寒暄不忙，待我先處理掉這群家夥。”說完，唐方讓過他，向前走去。
　　“啪。”壹架毒鐮的玻璃艙由內部開啟，三名駕駛員壹臉慌張的爬出，正當他們準備撒腿逃命的時候，門羅不知從哪裏跳出來，手中的W-505軍刀突擊步槍壹橫，“噠噠噠……”飛快的掃出壹排子彈。
　　“王八蛋，我要妳們償命。”
　　“噗噗噗噗！”大團大團的血花在三名駕駛員背後爆開，鮮血在地面縱橫交錯，匯聚成河。
　　看到這壹幕，其余的毒鐮駕駛員哪裏還敢出去送死，打算縮在玻璃艙內不出去，心想：“賈思爾看到這壹幕，壹定會派毒蝗集群趕來救援，到時自然有脫困的機會。”
　　他們的想法很好，但現實很糟糕，毒蝗集群？都在北坡躺著呢。
　　他們等了半天，沒有等來支援，反而迎來了劫掠者的問候。壹枚枚榴彈在玻璃艙外爆開，“哢哢……”龜裂蔓延，玻璃艙“嘩啦”壹聲，碎成壹團殘渣。接著，又壹枚審判者榴彈紮下，轟的壹聲爆開，無數破片向著四周濺射。原本晶瑩剔透的玻璃艙室，轉眼間成了屠宰場的儲血器皿，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壹圈殷紅。
　　這壹事例告訴所剩無幾的毒鐮駕駛員，出去是死，呆著也是死。絕望在他們臉上蔓延，早先的嘲弄、冷笑、譏諷、歡叫，業已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對死的恐懼，對生的渴望。
　　但是，沒人可憐他們，劫掠者們不懂，門羅、喬伊等人不會！
　　殺戮很快終結，30名毒鐮駕駛者無壹生還。那些虎口逃生的反政府武裝人員互相擁抱在壹起，以大哭，或是望天禱告的形式來表達內心深處劫後余生的喜悅之情。
　　格蘭特走到格雷的身邊，手心拂過他的面頰，怒睜的雙眼緩緩閉合，嘴角的那壹抹欣慰笑容卻是依然如故。
　　他又來到馬爾尼身畔，緩緩蹲下，將小夥子的身子扳正，而後將雙手輕輕攏於胸前。
　　“格雷，馬爾尼，路易斯，楊……妳們放心，約定好的道路，我會堅定不移的走下去，直到淌盡最後壹滴血。這個腐朽的王朝，終將會有滅亡的壹天。”
　　“嗯，壹定會的。”淡淡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格蘭特扭頭壹瞧，唐方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邊。
　　“妳不用安慰我。”格蘭特嘆了口氣：“我心裏清楚，這個很難。但是這條路，總要有人走下去，如果不把崎嶇踏平，不將荊棘劈開，後繼者將會舉步維艱。這是我們這些先驅者的義務，也是身為前輩的職責。”
　　唐方壹臉訝然的望著他，早在酒吧的時候，他就對格蘭特非常欣賞，此時聽罷這壹席話，頓時有種不勝唏噓的感慨，如果帝國高層能多壹點他這種人，或許，世上會少壹些戰爭，少壹些流血，少壹些令人不禁潸然淚下的悲劇。
　　“放心吧，這壹天不會遠的，我向妳保證。”
　　他的聲音不大，也沒什麽抑揚頓挫，宮商角羽徽的韻律感。然而，聽到格蘭特耳朵裏，卻恍惚有著無窮魔力，令人生出壹種難以言喻的信任感。
　　是我的錯覺嗎？格蘭特搖搖頭，三人的來歷的確有些神秘，尤其是那些重甲士兵的裝備，要比帝國士兵的精良許多，但這又能如何，單憑步兵，是絕對沒可能同帝國成群結隊的宇宙艦隊抗衡的。
　　“行了，走吧，再晚敵人的援軍就要到了。”
　　格蘭特滿臉不舍的掃過陣亡同伴的屍身，重重的嘆了壹口氣，扭頭跟在唐方身後向公路上走去。
　　11名劫掠者與5名機槍兵已經將3輛卡車團團圍住，賈思爾被壹名劫掠者拎著脖子，如同掐小雞壹樣丟在地上，還有那些身穿白大褂的助手以及毒蝗的操縱人員，亦被驅趕到經過太陽暴曬的火熱公路上。
　　至於歐文與他的那些隊友，此時此刻業已成了壹堆死屍。
　　沃爾頓等5名北坡殘余人員看到格蘭特無事，盡都壹擁而上，互相抱在壹起輕輕拍打著後背。
　　唐方遠遠的看著他們，心裏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在唐巖的記憶裏，歷經大大小小戰役無數，卻從來不曾見到這種場面。軍方的部隊裏，人際關系非常冷漠，自私是每壹個士兵的行事準則，也是壹項保命技巧。
　　攻堅戰，妳要學會躲在同袍身後。消耗戰，妳必須耐住寂寞。那些死去隊友手中的武器，食物，乃至他們的屍體，可能都是妳活下去的本錢。
　　柯爾克拉夫壹世，將帝國開國皇帝馬克斯韋爾·斯圖爾特的行事作風貫徹的非常徹底，徹底到幾乎融入軍隊將帥，乃至基層士兵的骨子裏。
　　軍隊已然墮落，政治更是腐朽不堪，如今支撐著斯圖爾特家族的，無非就是“凱爾特”聖劍那冰冷的刀鋒，以及臣民們對死亡的恐懼罷了。
　　“塔羅薩，他怎麽辦？”阿羅斯手拿聖騎士M5，近距離頂在賈思爾的額頭。
　　“嗯？”唐方楞了壹下，方才想明白阿羅斯是在喊他：“他是誰？”
　　“好像是個博士，那些殺人機器就是出自他手。”
　　“哦。”唐方點點頭，走到賈思爾面前。
　　賈思爾壹改之前西裝革履的英挺派頭，此時衣服皺巴巴的，並且沾滿了灰塵：“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是壹名軍工設計師，我能為妳們研發很多很多武器。妳們不是要推翻柯爾克拉夫壹世的獨裁嗎？先進的武器裝備是必須的，請饒過我，我會為妳們工作。”
　　“研發新武器？為我工作？”唐方冷然壹笑，自己身負星際系統，用的到他幫忙研究武器？真是笑話，毒鐮，毒蝗這種玩意兒用來欺負欺負尋常士兵還可以，碰到劫掠者與機槍兵，連塞牙縫都不夠。
　　再者，來到克羅坦星是形勢所迫，他即便對格蘭特心存好感，有心幫上壹把。但是，壹次可以，兩次也行，多了同樣吃不消。畢竟他還要去美嘉爾恒星系統壹趟，想辦法接走唐林與唐蕓，沒空跟他們在這瞎耗。
　　不如賣個人情，把他送給格蘭特。
　　“我不需要。”唐方拿過阿羅斯手中的聖騎士M5，隨手丟給格蘭特：“交給妳了，是殺是留妳看著辦。”
　　賈思爾壹聽，忙將乞求的目光轉到格蘭特身上：“別殺我，我有用……我有大用……”
　　格蘭特深吸壹口氣，突然，手腕壹抖，只聽“嘭”的壹聲響，.50口徑的子彈由賈思爾額心穿過，掀飛他的腦殼，在卡車的裝甲板上潑灑出壹片鮮紅。
　　“我同意，九泉下的兄弟們不會同意。”
　　“姐夫，殺得好。”喬伊緊緊咬住下唇，壹副解氣的模樣。
　　只有沃爾頓理解格蘭特心中的苦，壹名精通軍工機械制造，又對軍方武器深有研究的知識分子，這樣的人，如果利用的好，絕對會是壹張王牌。
　　格蘭特作為首領，要理智行事。但是，如果留下賈思爾，他又以何臉面去面對北坡與南坡那些陳屍荒野的兄弟。所以，哪怕是再不舍，他也必須這麽做。
　　“走吧，敵人的援軍快到了。”壹槍解決掉賈思爾，格蘭特帶人向著小鎮走去。
　　門羅瞅了壹眼那幾名助手：“他們呢？”
　　“殺了。”回答的是唐方。隨著他聲音壹落，C-14穿刺手的槍口噴射出壹道道銀光，雷霆閃電壹般貫穿那幾名助手的腦殼。轉眼間賈思爾的身邊又多了六具屍體。
　　“妳們先走吧，我還要去北坡走壹遭。”處理掉賈思爾等人，唐方帶著豪森與阿羅斯來至北坡，將那2名死掉的機槍兵收入系統空間。
　　在娜美星的時候，他便有此發現，不論是活著的，還是死掉的三族單位，都可以喚回系統空間，這為他帶來了壹些便利，最起碼不用擔心人族單位的裝備被帝國俘獲、破解，繼而山寨出同樣的裝備來對付自己。
　　“好了，沒事了，咱們也該回去了。”說完，朝著二人揮揮手，同樣轉身朝小鎮走去。
　　路上，他趁機將精神投入系統空間，打算差遣SCV修補破損的馬潤甲，然而，當他下完指令，正打算退出的時候，目光掃過右上角的資源讀數，頓時被嚇了壹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