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功夫再好，壹磚撂倒

　　說著話，小白貓壹轉臉才正式看到突然被拽過來充當路人甲的宿主的臉，毛炸的更狠了，“宿主大大，妳的臉！”
　　臉？
　　姜晨下意識壹摸沒發現異常，站在隊伍裏巡邏只能用眼神詢問。
　　絨團子瑟瑟發抖，“妳用的怎麽還是R卡那張臉呀？這要被人發現不得打出去？”
　　換角色沒換臉？
　　姜晨轉身看向身後巡邏隊的隊友問道：“江家有什麽異動嗎？”
　　對方看著他的臉面色坦然仿佛沒察覺長相問題，撇撇嘴回道：“妳不知道？剛才族長都親自來叮囑了，江家那邊放出狂言要讓咱們蘇家全員陪葬，我呸！明明是他們為了利益先動手的，打不過咱家的人還特麽放P話……”
　　見對方沒起疑，姜晨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次不明程序入侵看來很嚴重，任務世界運轉都費勁了得拉自己來充當路人甲，而且顯然產生不少運行bug，最明顯的壹點就是路人背景板都有點NPC化了。
　　眾所周知，故事裏的路人連名字都沒有，更沒有具體描述也不可能有人在乎他們的長相。
　　所以目前自己處於跑龍套被忽略的湊數狀態，那要是搞事情會被記住面容嗎？
　　姜晨心裏想著，邊跟在巡邏隊伍裏慢慢往前走，邊從空間裏找了個面具以備不時之需。
　　坐落在整座山上的蘇家極大，從山腳起連綿不絕的建築壹直延伸到山頂之上。
　　蘇家整個家族都住在這裏，長幼有序各有小院落以街巷串聯成片，最外圍有高大城墻隨山勢起伏建成，每隔壹段距離就有崗哨。
　　居高臨下占據最佳地勢；
　　山頂上自有清泉湧出，經改造後蜿蜒流經各個院落，山後還有田地、果園、藥圃，確實是塊自給自足難得的寶地。
　　眾人巡邏就在外圍城墻之上，寬敞敦實的城墻能跑馬車，視野良好實用性極佳。
　　即便是可以飛檐走壁的江湖高手，想摸進蘇家也得謹慎小心，否則壹旦被發現城墻之內彎彎繞繞大街小巷很容易把人轉迷糊。
　　巡邏完壹圈，眾人在崗哨中休息喝茶閑聊；
　　小白貓得了宿主授意蹦跶到蘇二娘房間裏查看情況。
　　“哭什麽哭？現在哭有什麽用？！”蘇夫人正壹臉慍怒看著庶出的蘇二娘，壹拍桌子提高嗓門道：“當初把妳嫁過去就是為了拉攏好蘇、江兩家人的關系，妳倒好，不識大體無理取鬧將兩家關系鬧得這麽僵！
　　姓江的不就是在外面玩幾個女人嘛？這有什麽大不了的，值當妳作天作地的鬧？
　　男人不都這這個德行？妳沒瞧見妳親爹都隔三差五往大院裏擡漂亮女人進來？我這個當家夫人有說過什麽？
　　只要妳能生出嫡長子背靠蘇家，別管他有多少女人都得以妳為尊。現在倒好，夫妻二人連情分都沒多少，反倒給家族惹出壹堆災禍。”
　　說著她瞥了壹眼蘇二娘死死抱在懷裏的嬰兒，冷聲道：“看在妳娘進了家門忠心耿耿服侍我的份兒上，我沒讓人把妳跟這個孽種趕出去。
　　聽仔細了，蘇、江兩家如今已經勢如水火絕無緩和的可能。
　　妳只有兩條路可以選：第壹，把孩子扔給江家從此再也不見斷了這份孽緣，我會再琢磨著給妳找個好人家，哪怕比不上江家聲名赫赫也不會太小家子氣。
　　有咱們蘇家的名聲鎮著，即便妳嫁過人生過孩子，依舊是可以做個小門小戶當家夫人的。在中原武林，蘇家這點影響力還是有的不會委屈了妳；
　　第二條路，妳實在舍不得孩子就帶著他壹起滾出蘇家，從今往後別再用蘇二娘的名字，與娘家壹刀兩斷今後生死不論與蘇家無關。
　　妳雖不是我生的，但從小看著長了這麽大，我好歹勸妳壹句——咱們女人只要能想通了就能過得舒坦。不過是壹個帶著江家瘋血的孩子，說到底也是姓江的，扔給他們家還怕他們苛待不成？
　　蘇家祖奶奶死得慘，又折損了那麽多好手，血海深仇絕不允許壹個帶著江家血脈的孩子生活在大院裏。”
　　蘇夫人站起身來深處吸壹口氣道：“聯姻之事妳沒做好，反倒激化矛盾這些都已成定局不怪妳。女人只要有肚子想生幾個就能生幾個，我勸妳好自為之，別為了個帶著瘋血的孩子把自己後半輩子毀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留下淚眼朦朧的蘇二娘抱著孩子獨自掉眼淚。
　　即便身在江湖也無法擺脫掉世俗，生在武林世家的嬌客自幼比庶子還要受寵，都是養在祖奶奶身邊金尊玉貴的，可年紀到了該出閣的時候唯壹的作用就是聯姻。
　　江湖兒女不比官宦子女那般矜持嬌貴，因此在成親之前蘇二娘與江聯就見過面並無好感。那江聯仗憑著家世出身，行走江湖沒少拈花惹草再加上傳聞江家有瘋子血脈，她很不喜歡這門親事。
　　然而蘇二娘無法決定自己的婚姻大事，雖說學了些武藝在身上卻是妾室生養教導，性格優柔寡斷反抗不得也不敢逃婚，只能委委屈屈的嫁了。
　　結婚當天江聯就喝的酩酊大醉，公然招了青樓姑娘取樂，讓本就不滿意婚事的蘇二娘受辱，之後兩人相處不是吵就是打，甚至連圓房之夜都是江聯靠自身武力逼迫蘇二娘就範。
　　待她有了身孕，江聯就更借故不回家在外面花天酒地。
　　孩子出生以後舉辦滿月宴，原本應該是兩大家族齊聚慶賀的喜事，誰知在宴席上江家常年閉關剛出關的長輩突然走火入魔，當時蘇家祖奶奶距離最近，雖也是習武之人奈何年事已高被擊中後吐血身亡。
　　滿月宴在打打殺殺中結束，抱著孩子的蘇二娘被壹同帶回來，之後便是兩家清算從江聯新婚之夜辱沒蘇二娘開始，壹場聯姻婚事變成積怨爆發導火索。
　　經歷過大大小小幾場戰鬥後，兩家各有傷亡這仇是無論如何都化解不了的了。
　　“嗚哇！嗚哇！”
　　優柔寡斷的蘇二娘聽了夫人的話以後越想越憤怒，這個孩子本來就是被強迫產下的屈辱，自己留著他就連娘家都沒有了！
　　她將孩子往床上壹扔，打算叫人來把他扔給江家，就當十月懷胎生了個死的以後再也不認。
　　可粉嫩嫩的小寶寶離開媽媽懷抱突然啼哭起來，壹聲聲落在蘇二娘心上像是壹把刀狠狠捅進來。天然母性讓初為人母的蘇二娘又舍不得了，她抱起孩子滿心糾結。
　　夜深了，巡邏隊伍又轉了壹圈沒發現什麽異樣。
　　姜晨假意在崗哨外透氣，居高臨下根據小白貓的提示遠遠看著還亮著燈的蘇二娘居住的院落。
　　孩子吃飽睡著了，蘇二娘看著他酷似江聯的小臉蛋還是做不了決定。
　　以她對江聯的了解，倘若真把孩子送過去，對自己只有恨意又沒半點感情的江聯為報復蘇家肯定會拿孩子祭戰旗！
　　反正又不是他懷的、生的、養的，即便是孩子生下來以後江聯都沒抱過幾次，哪裏有什麽感情？
　　送孩子過去無疑將他送上死路；
　　可若是想留孩子在身邊，蘇家又斷不能容。
　　蘇二娘也擔心孩子有江家壹半骨血，將來撫養長大會不會稟性難移也是江聯那麽個垃圾。自己為了他背棄娘家靠山，辛苦半生值得麽？
　　窗內蘇二娘看著熟睡的孩子糾結；窗外夜色如墨。
　　壹匹駿馬飛馳在山路上快如閃電掠過叢林，江聯身著壹襲夜行衣背著雙刀目光堅定——他要連夜飛奔趕到蘇家闖進去搶走孩子！
　　自己從來都不喜歡被約束，行走江湖多年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結果父親為了巴結江家家主和蘇家聯姻，替自己應下親事要娶那個木頭壹樣無趣的蘇二娘為妻。拔
　　反抗無果，江聯幹脆破罐子破摔四處尋花問柳試圖敗壞名聲攪黃婚事，誰知蘇家那個庶女連新婚之夜受辱都能忍。厁
　　他便想著能忍也不錯，只要別指手畫腳江家有她壹席之地也就罷了。陵
　　婚後自己這壹支確實得益不少，尤其是跟蘇家攀上關系，連行走江湖辦事都比以前順利許多。玖
　　本以為能這麽順順利利的，誰知父親又嚷嚷著非要生個孩子徹底拴牢這門婚事，蘇二娘表面不說暗中對自己新婚之夜的侮辱懷恨在心，兩人根本無法溝通。l
　　反正兩家聯姻沒有和離壹說，江聯斟酌再三後以武力強迫，想著讓她生個孩子乖乖待在江家當自己院裏的少奶奶錦衣玉食，之後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i
　　誰能想到剛生了個兒子，滿月宴上連閉關多年的大伯都給面子來參加，蘇家那個老不死的好死不死非要提陳年往事。n
　　江家有瘋血壹說並非空穴來風，實際上江家傳承的心法略有瑕疵，修煉大成雖能功力大漲武藝高強但保持不了心態平和就容易走火入魔發瘋。g
　　滿月宴上蘇家老不死的舊事重提，刺激的大伯無法克制反手將其打死。七
　　兩家自此便結下血海深仇。蹴
　　偏偏蘇二娘抱著孩子被蘇家接了回去，自己在家族地位壹落千丈，無論誰都能拿蘇家帶走的兒子嘲諷幾句。汙
　　江聯厭惡極了那個沒見過幾次的孩子！岜
　　看到他就想起蘇二娘那張惡心的死人臉！
　　以往看在聯姻的份兒上容忍她，如今既然聯姻破裂她不配生我的兒子，我的兒子也絕不能有蘇家的血脈——他必須得死！
　　江聯都打算好了，之前多次前往蘇家做客將地理環境摸得壹清二楚。
　　自己只要沖進去搶了該死的混血種，以他要挾蘇家人不敢下死手。等脫困以後就殺了他免除後患，只要解決了兩家混種的孩子今後江、蘇兩大武林世家再無任何瓜葛。
　　順應劇本的行動，江聯壹路順風順水很快就靠著對蘇家大院的熟悉避開巡邏摸了進去。
　　他人品欠佳武功卻著實不錯，在高手雲集的蘇家大院裏竟沒被察覺閃轉騰挪進了蘇二娘居住的小院。
　　“啪！”屋裏燈花閃爍，沈浸在痛楚中的蘇二娘連動也沒動。
　　江聯沾了點唾沫將窗戶紙捅了個小洞，往裏面瞧了瞧果然只有蘇二娘自己守著孩子頓時心中大喜，她武功不好絕不是自己的對手，略施小計就能得手！
　　想到這裏，他運起內力用小石子往隔壁房間壹彈。
　　江湖慣用手段——投石問路。
　　“啪嗒！”
　　突兀出現的動靜果然引起蘇二娘註意，她起身警惕的看了看提高嗓門問道：“什麽人？”
　　靜謐的深夜讓她心中有壹絲不安。
　　蘇二娘拿起掛在床邊的長劍，挑起簾子小心謹慎看向隔壁房間。
　　“撲通！”江聯趁機闖門進去壹把抱起睡在搖籃裏的孩子，壹個縱躍毫不擔心被察覺就往外跑。
　　蘇二娘反應終究是慢了壹步。
　　聽到聲音意識到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扭頭壹看只見壹道黑影飛出去，搖籃裏睡得正香的孩子消失不見！
　　“來人呀！快來人，有刺客！”
　　蘇二娘之前糾結許久沒能做出決定，此時孩子突然被搶走，她只覺得心臟被揪住壹般疼的喘不過氣來，急忙大喊大叫自己也追上去。
　　“妳這小寶寶怎麽也不知道哭呢？”絨團子穩穩當當蹲在江聯肩上，不管周圍亂糟糟的叫嚷聲，低著頭看了看撇嘴嫌棄道：“真是個傻孩子！”
　　宿主大大說了，江聯武功高強即便是刺客貓跟路人甲卡牌壹起上都可能不是其對手，用道具又不值當的，所以要等他壹路打打殺殺退出蘇家累的半死的時候，再出手搶孩子。
　　這就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原劇情裏蘇二娘丟了孩子以後就瘋了，顯然是舍不得自己生的小寶寶。可她剛才糾結半天還想著聽大夫人的不要這個孩子，另擇良人再生壹個。
　　小白貓覺得自家宿主實在是太聰明了，讓她知道自己舍不下孩子失而復得自然就不會再左思右想糾結後悔。
　　“是江聯！”
　　“呵，臉藏得嚴嚴實實，身法卻是遮掩不住！”
　　“麻的，姓江的欺人太甚都摸到咱們大院裏來了！”
　　“弓箭手，把他射成刺猬！”
　　“可是，他身上綁著孩子呢……”
　　“孽種死了就死了，快點把江聯圍剿殺死，趕明兒帶著他強闖大院的屍體找江家要個說法……”
　　…………
　　蘇家大院亂糟糟的，到處都是火把熊熊倒映著各式兵刃的鋒利寒光。
　　姜晨趁亂躲在黑暗中等待伏擊。
　　果然，江聯帶著劇情給的光環在蘇家大院身上綁著個剛滿月的小嬰兒，輾轉騰挪躲過明槍暗箭很快就從大院沖出來跑到山路上準備上馬，然後腳下壹絆失去平衡就被姜晨壹撬棍打暈了。
　　“宿主大大，妳說得對呀！”傻兮兮的絨團子只當是江聯在打鬥過程中消耗武力值過多才沒躲過去，豎著大拇指不余遺力吹彩虹屁，“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功夫再好壹磚撂倒，我家宿主大大用撬棍還算給他面子了。”
　　姜晨正忙著吭哧吭哧把砸暈了的江聯往草叢裏拽，順便看了壹眼被他綁在懷裏的小寶寶竟然還在酣睡沒被吵醒嚇哭，不愧是壹發瘋就收不住的主兒，這孩子從小心就大！
　　“接下來該怎麽辦呢？”小白貓見自家宿主把小寶寶抱起來，小聲問道：“蘇家人也沒追過來，咱也拿不出奶粉來餵他……”
　　“等蘇二娘追過來，別人不追了她肯定還會繼續追的。”
　　姜晨很篤定，畢竟母性光輝完全不講道理，否則蘇二娘丟了孩子以後也不會瘋瘋癲癲的了。別人都會放棄，唯獨母親不會，哪怕她武功不高性格優柔寡斷，但為了孩子母愛會驅使她成長起來的。
　　果然，沒多久他就等到氣喘籲籲面色焦急的蘇二娘。
　　她邊跑邊哭累的喘不過氣也不敢停留，生怕江聯得手以後就把自己可憐的孩子給殺了。
　　“姓江的妳不得好死！”
　　“孩子！我的小石頭妳在哪裏呀！”
　　衣衫淩亂了、鞋子丟了壹只，發髻散落著，蘇二娘提著劍順著可疑蹤跡在夜色濃濃的山路上奔跑叫喊。
　　“二姐！”姜晨戴上面具從草叢裏跳出來壓低聲音道：“二姐，孩子在這裏！”
　　蘇二娘急得快發瘋了，聽到有人招呼連有沒有危險都顧不上，壹路狂奔跑過去險些摔倒之後果然看到小寶寶在壹個戴著面具身穿蘇家服飾的年輕人懷裏。
　　“妳、妳是……”
　　她雖是庶女卻也是家主的女兒，對許多旁支並不太出色的年輕人沒什麽印象。
　　見自己的孩子在他懷裏，心裏忐忑不安。
　　“二姐，我是旁系被選上來的。去年端午節，妳見我在大門口值夜辛苦送了我幾個粽子，這份情誼我壹直記著呢。”姜晨隨口說了件原主與她之間的事情，便把孩子遞過去，“我今夜當值巡邏，見江聯逃跑就追出來，好在他已經被消耗了大半內力不是我的對手，我把孩子搶回來了。”
　　蘇二娘抱著失而復得的孩子上下左右仔細瞧瞧確定沒受傷，兩腿壹軟坐在地上嗚嗚哭起來，“謝謝妳！太謝謝妳了，要是找不到孩子……嗚嗚嗚，我也沒法活了！”
　　她哭了好壹陣子，姜晨生怕躺在草叢裏的江聯又醒了，只能遞個眼神讓小白貓再去補壹棍子。
　　直等到天色蒙蒙亮，蘇二娘把心中苦悶恐懼情緒都發泄出來，才逐漸緩過神來。
　　“二姐，江聯跑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妳打算怎麽辦？”
　　“我、我不知道。”蘇二娘蹙著眉搖頭道：“我想和孩子在壹起，可蘇家斷不能容。大概，要離開蘇家浪跡江湖了吧。”
　　她低頭看看懷裏睡得安穩的嬰兒，臉上擠出壹絲笑意，“肯定要吃些苦頭，但只要能跟孩子在壹起，不管再苦我都願意！”
　　“可妳就算再怎麽隱姓埋名，帶著這麽小的孩子又怎麽能逃過江家的追捕？”
　　蘇二娘眼神中閃過壹絲迷茫，是啊，江聯敢跑到蘇家大院搶孩子，還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