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萬事俱備

　　“誰說不是呢，自己不安心修煉去偷別人的仙丹，害得族中失去眾多珍貴寶物，實在是太可惡了！”
　　“饒是如此，連雲裳還半點都不知悔改呢。”
　　“謔？她不會真覺得自己壹點錯都沒有吧？真的嗎？真的會有這麽不要臉的美人魚？”
　　“白瞎了那副好皮囊！”
　　“當然是真的，我奉命進去查看進度，妳們猜這麽著？連雲裳動都不動躺在那兒偷懶呢，連修煉都不肯更別提鍛造絲線、提純膏脂了。”
　　“嘖嘖嘖，要換做其他知廉恥的美人魚，知道自己的無恥行徑給族內帶來那麽大的損失，早就羞愧的盡力彌補了，她竟然懶到破罐子破摔都不修煉的地步？”
　　“呵，那就在塔下鎮壓著吧，看誰耗得過誰！”
　　“她要是知廉恥，就不會去偷東西了！所以本來就是沒皮沒臉的東西，人魚族怎麽出了這種敗類？真晦氣……”
　　…………
　　幾名剛換崗的金甲人魚小聲議論著，見連鰭年邁的身影越來越近，生怕老人家聽到羞愧情緒低落便急忙散開，手持三叉戟站的板板正正看守金塔。
　　連鰭懷裏抱著壹本《人魚族訓》，腳步蹣跚往氣勢恢宏的金塔走去，邊走邊虛瞇著眼往周圍偷瞄，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姜晨的身影。
　　他右手插在衣兜裏，捏著黑色瓶子手心有些微微出汗。
　　“這小子不會糊弄傻丫頭吧？”連鰭心中忐忑不安，尤其是看到附近除了金甲人魚外沒有任何族人的影子，越發讓他覺得幫助雲裳從金塔下逃出來這件事很不靠譜。
　　萬壹只是自己做的夢呢？
　　萬壹姜晨那小子後悔不來了呢？
　　萬壹他打不開金塔禁制呢？
　　萬壹雲裳太過虛弱逃不掉呢？
　　萬壹……
　　壹瞬間有無數種可能在連鰭腦海中閃過，他覺得魚尾像灌了鉛壹樣沈重，短短的壹段距離似乎怎麽也走不完。
　　到底要不要實施營救計劃？
　　連鰭緊握著瓶子的右手出了很多汗滑膩膩的還在微微發抖，他在考慮越獄計劃失敗後被擒自己該如何才能逃脫懲戒。
　　怎麽才能把金甲人魚都叫到壹起圍聚起來，好讓安魂香可以發揮作用？
　　倘若姜晨沒有出手，自己迷暈看守後看情況不對也躺下假裝暈倒，可以辯解稱安眠香的瓶蓋沒蓋嚴；
　　若姜晨出手沒能成功把金塔打開，雲裳逃不出來，說明無論如何都沒救了。
　　以孫女兒跳脫的性子，肯定不會老老實實修煉受懲罰，屆時罪責難逃只能自己先逃離人魚世界再做打算；
　　可如果姜晨出手還成功打開金塔了，自己帶著雲裳逃跑被擒，又該如何？
　　連鰭心亂如麻。
　　但畢竟活了很多很多年經歷了許多事情，將可能遇到的情況都設想了壹遍，他決定若計劃順利救出來以後能帶著雲裳逃是最好的，既保住了子嗣後人、去往人類世界又能受其侍奉還可以讓她延續這支血脈；
　　若她在逃跑中拖後腿，那就幹脆棄車保帥自己先順利逃出去。
　　到了人類世界中以自己的法力應該勉強可以過活，屆時若能幻化成帥氣的年輕人再賣掉金銀細軟置辦田產院落買幾個小丫頭侍奉，說不定運氣好還能生個壹兒半女呢。
　　人魚族雖說繁衍子嗣困難，都是年輕人魚才有機會，可也有例外不是？
　　最壞的結果就是雙雙被擒坐實了劫獄這件事，那就實在沒辦法了。
　　孫女兒肯定是保不住的，等她出獄恐怕自己早就老死了；
　　姜晨估計也廢了，到時候就只能把責任推在他壹個人身上，求族長大人看在自己年邁失孤的份兒上能輕饒吧。
　　任何圖謀都會有風險，不拼壹把誰知道結果如何呢？
　　短短壹段距離，連鰭蹣跚走來已經下定了決心，目光逐漸堅定手也不抖了甚至瞬間就想出了迷暈看守的法子。
　　“妳這老頭兒真夠磨嘰的，倒是快點呀！”小白貓急得抓耳撓腮，眼看著就要幫宿主大大完成任務了，他走的怎麽就這麽慢？
　　剛才往靈婆家裏走明明還步履如飛呢，這會兒裝什麽裝！
　　“快點動手吧，我還要跑去跟宿主大大邀功請賞吶，真讓喵上火。”絨團子跳到塔上等著最佳時機，氣得喵喵直叫。
　　金塔內沒有時間可以參考，壹如既往的亮著壹盞燭火散發出昏黃的光芒。
　　連雲裳約摸著應該快到時間了，爺爺有沒有拿到安眠香？能不能順利把看守迷暈？姜晨能不能做到解除金塔禁制？
　　自己需要做的很簡單，金塔只要壹打開出口就飛奔出去什麽也不管壹路逃往深海去往人類世界！
　　“爺爺、晨哥哥，妳們壹定要救我啊！”她心緒難平守在出口焦急等待著。
　　此時連雲裳面無血色虛弱不堪，但對逃出苦海的迫切希望讓她心跳加速渾身充滿幹勁兒，壹想到可能會遭遇圍追堵截，她低頭看看還在滲出血跡的魚尾眼中充滿淚水。
　　“蒼天啊，請神明憐憫憐憫我吧。我已經很可憐了，如今只有這壹線生機，求爺爺和姜晨能夠順利實施計劃救我出去……”
　　她雙手合十小聲祈禱，同時想到個很關鍵的問題——爺爺年邁自己又如此虛弱，若逃不出去該怎麽辦？
　　惴惴不安糾結許久，連雲裳下定決心壹定要逃出去！
　　萬壹被圍追堵截自己再不忍心也得做出割舍，實在不行就只能放棄爺爺了。畢竟他全力營救也只是希望心愛的孫女兒能好好活下去，若自己被擒爺爺肯定會心碎的。
　　只有我活下去，才能完成姜晨、爺爺的心願讓他們由衷開心！
　　即便是逃不出去都被抓捕歸案，想來他們也願意保護我，那麽……對不起姜晨，反正妳已經做好了被關押的心理準備，罪責承擔多與少都相差無幾。
　　族長大人分辨清楚主謀和行動策劃的分工以後，對我應該不會再做更多懲罰。
　　我什麽都沒做，只是看到出口突然打開心中渴望自由壹念之差逃出去了而已，求生欲是本能，何罪之有？
　　“稍等，我這就幫您打開禁制。”金甲人魚隊長見連鰭走過來，上前壹步禮貌道：“連爺爺辛苦，只盼連雲裳能夠早日改過自新贖罪出獄，好好侍奉您老人家才不枉費您的苦心啊。”
　　連鰭假裝氣喘籲籲點點頭應道：“是啊，雲裳這孩子從小就讓人不省心，現在又……唉，真是丟盡了老臉！”
　　“連爺爺放寬心吧，小孩子叛逆是常有的。經壹事長壹智，相信她從金塔下出來以後更明白道理，會讓您省心的。”
　　好心的隊長勸慰著，從懷裏摸出壹枚金印將其小心翼翼放進塔底裝飾底部的凹槽中，起身小聲提醒道：“請開始吧，現在聲音禁制已經打開了，她在裏面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