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擦身而過的重逢

　　“話不能這麽說呀。”尹太太有氣無力淚眼愁眉道：“我當時病得很重，妳跟我說生意上的事情我又不懂。
　　那妳怎麽不告訴我會賣掉其他資產呢？”
　　尹洛熙也嘟著嘴略不滿道：“零花錢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啊，爸爸也沒說嚴重到變賣資產的地步。
　　再說了，當時我也是想為爸爸分擔些煩惱，才拿自己的積蓄試著多賺些錢，所以才會被騙走的啊。
　　爸爸這樣說，實在太讓人傷心了！”
　　“我傷心絕望的時候，妳們可還在討論去哪裏吃喝玩樂呢。”尹博文苦笑著搖搖頭，“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伸出援手的是姜晨——我的親兒子！
　　現在公司慢慢緩過勁兒來了，我也看清了妳們母女倆的真面目。
　　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給洛熙零花錢。
　　妳已經二十六歲大學畢業三年，是個成名畫家該獨立了。
　　老婆，我很感謝妳生兒育女的付出。
　　但孩子們都上學以後，我就鼓勵妳去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重拾妳的藝術事業。可妳寧願坐在家裏當家庭主婦也不肯走出去，說什麽孩子們小需要妳全心全意照顧。
　　在M國那些年，妳又說自己身體不好呆在家裏。
　　現在回國了，妳想念子規可以去看他，醫院也出具過體檢單證明妳身體很健康，妳完全可以做些其他的事情。
　　妳們母女想住在這裏，就有妳們的房間；
　　不想住在這裏，就自己搬出去租房子。
　　反正我需要安靜下來好好休息休息，妳們隨意吧。”
　　尹太太聞言癱軟在地上捂著臉低聲哭泣；
　　尹洛熙卻是氣呼呼的，拖著行李箱把她攙扶起來，“媽媽，我們走！不就是出去租房子住嗎？再怎麽說我也是世界級的畫家，隨便賣壹幅畫就能買棟別墅。
　　咱們先去外面找個房子租住。
　　等我創作完賣出去畫，就把原來的別墅買回來！”
　　“洛熙，我們真的要這樣嗎？”尹太太回頭看看已經閉目養神的丈夫連挽留的意思都沒有，她跟著女兒往外走眼淚壹滴滴掉落，“都是因為姜晨的出現！我們原本好好的壹家人，硬是這樣被……”
　　原本已經疲憊不堪想休息的尹博文聽聞她這句話，立馬從沙發上跳起來，順手將桌上的茶具摔在地上怒罵道：“還不是因為妳！
　　蠢到被人換了孩子都不知道！
　　別再假兮兮演戲了，尹新悅妳誰都不愛，妳只愛妳自己！
　　我知道我有失職。
　　但怪誰呢？
　　自從結婚以後妳就沒再工作過壹天，又想要大房子又想要豪華汽車，我除了辛辛苦苦賺錢還能怎麽做？
　　妳出院那天我正跟人談合作，忙到壹天都沒顧上吃喝。
　　晚上到家才知道孩子有黃疸身體也不太好，被育兒師帶到醫院治療了。
　　我匆匆趕到醫院，卻因為太晚錯過探望時間。
　　我千叮嚀萬囑咐讓妳務必去看看孩子！
　　妳做了什麽？
　　妳躺在家裏像女皇壹樣被人照顧著，兩個多月都沒有去醫院看孩子壹眼！
　　傭人遞到育兒師手裏；她再抱到醫院去做治療，期間妳哪怕看壹眼孩子都能發現被人偷換了，可妳全程沒有看壹眼！
　　從出院到孩子住院，期間六個小時！
　　別再說妳疼愛孩子們了，哪個媽媽能舍得六個小時連壹眼都不看自己剛出生的孩子！
　　妳虛偽的面孔我真的看夠了，走吧走吧，別再裝模作樣哭哭啼啼的了。”
　　尹太太哭泣聲更大了；
　　尹洛熙氣得渾身發抖，“走吧媽，這裏已經不是我們家了。
　　從姜晨強行擠進來把子規推出去的時候，這裏就已經不是我們家了！
　　女兒大了，有能力照顧您。
　　讓他自己呆在這裏，等著親兒子贍養吧！”
　　拖著笨重行李箱攙扶著媽媽，尹洛熙走在已經變得陌生的街道上茫然四顧。
　　八年時間，足以讓壹個城市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出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的尹洛熙，對這裏的印象還停留在八年前，然而很多建築物已經不在了，嶄新寬敞的街道和周圍春筍般拔起的新小區，襯托的原來那個家更顯老舊。
　　壹輛警車從身邊開過去。
　　尹洛熙和尹太太沒註意到，她們正在考慮去哪裏租房子落腳。
　　既想要環境好壹些、房子大壹點、裝修豪華些，銀行卡裏卻又沒太多錢……
　　“媽媽？！”坐在警車後座上的杜子規卻是掃過熟悉的身影，瞬間認出沒什麽變化的尹太太，他極力往後扭著頭大喊道：“媽媽！媽媽我是子規啊！快來救我啊媽媽！”
　　“老實點！”看管他的警察呵斥道：“別想耍花招，妳媽在監獄裏服刑呢。整個仁金市都知道，杜平平偷孩子虐待被判無期徒刑，妳就別裝了。”
　　警車迅速掠過去。
　　關著的玻璃阻擋住了他的呼喊聲，隨著警車拐彎駛向警局，尹太太她們終究與杜子規擦肩而過。
　　杜子規卻是從心頭升起壹股希望。
　　爸爸媽媽還有姐姐回來了！
　　剛才看了壹眼，媽媽好像沒什麽變化；
　　她身邊的大美女會是姐姐嗎？
　　聯想到八年前姐姐的美貌，他心中熟悉的異樣感再度火熱起來。
　　和姐姐緊挨著打遊戲，彌漫在鼻翼間的淡淡香氣；
　　她從背後抱著自己偷摘果子時後背的柔軟觸覺；
　　媽媽在餐桌上說發育情況時的打鬧；
　　姜晨厚著臉皮找上門那壹夜，自己借口害怕哭泣姐姐來房間陪著自己睡，兩人在狹小床上緊緊相擁……
　　往日相處的片段湧上心頭。
　　杜子規只覺得壹顆心撲通通跳著，某處也頂天立地起來。
　　年少時那種蠢蠢欲動，現在才知道代表什麽。
　　他確定，自己愛上姐姐了！
　　有那麽壹瞬間，杜子規還有幾分慶幸。幸好有姜晨出現，否則自己怎麽能想這種被世俗不容的感情？
　　但隨即他又覺得憤恨。
　　杜平平當年為什麽不虐死他呢？
　　那樣的話，自己就不會失去美好的生活，等意外發現與姐姐沒有血緣關系，說不定爸爸媽媽會直接同意兩人的婚事……
　　“杜姜晨，妳為什麽還不去死！”他在心裏狠狠咒罵著，被警察帶到審訊室。
　　“阿嚏！”姜晨打了個噴嚏，女朋友舒暮雨關心道：“怎麽啦？是不是在飛機上著涼了？我去把房間的空調調低壹點。”
　　姜晨懶散靠在沙發上笑道：“好難過呀，女朋友來找我卻不肯住在我那麽大的別墅裏，非要住酒店！”
　　舒暮雨用遙控器調著空調嬌嗔道：“咱們又沒訂婚，住到壹起算什麽事？哎？空調壞了？調溫度好像不管用了，我給前臺打個電話讓他們來修。”
　　“更新中的劇本果然還在順延原劇情呢，連空調壞了都沒變。”小白貓懶洋洋趴在桌上吃甜點，幸災樂禍道：“可惜啊，男主已經進局子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