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重逢

　　陸令問完焦護國之後，就猜到了壹個人壹定有問題，那就是覃子從。
　　向斌的女兒，這些年只和兩個年輕男子有比較好的關系。
　　其壹是李樂樂，其二是覃子從。李樂樂我們之前也聊過，那是純純富二代，家裏的條件是目前遼省這些二代們完全無法比擬的。
　　向曉涵並非壹定嫌貧愛富，她沒有和李樂樂談過戀愛，反倒是和覃子從談過，這確實證明，覃子從非常不壹般。
　　向曉涵看起來，有著很強的自我意識，她做事偏激，不聽他人勸說，而且不考慮後果。壹個女孩，何以成為如今這般性格？
　　而且，她看似做事隨心所欲，實際上，無數事情都受到父親的影響，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罷了。
　　關於覃子從，有幾個問題。
　　第壹，當初的那壹次命案，被定成了意外死亡。（註，170章）
　　那個案子裏，死了壹個“騾子”，騾子找了兩個女孩，玩完之後，吸了過量的冰，直接導致了死亡。
　　在那個案子裏，有兩大疑點。疑點壹是騾子只運輸白面，按理說他是沒有地方搞到冰的；疑點二是騾子的貨不見了。根據遊少華後期從KTV等地獲得的線索，當時騾子是帶了貨的，而貨不翼而飛。
　　第二，燕雨當初動用資源去查覃子從的背景，獲得的東西非常少。（註，185章）
　　當時，燕雨查到覃子從的堂哥在國外死了，因此把目光放在了國外，但是覃子從的家庭信息，非常少，就像壹個很普通的農民家庭壹般。
　　可是，現在已經知道，覃家是從桂省搬過來的，覃子舟壹家在棒棒那邊弄得很大，那覃子從壹家會如此平凡嗎？
　　第三，覃子從非常淡定從容。（註，171章）
　　當時陸令都感知不到覃子從有殺人後的緊張、害怕情緒，要麽他真的不知情，要麽他段位極高。
　　毐品不翼而飛，大概率是覃子從拿走了。覃子從的堂哥和大伯在棒棒那邊地位很高。覃子從的父親信息非常少。
　　這些矛盾點，證明壹個問題，覃子從真的不簡單，其父親，更不簡單。
　　陸令說了不下十次，這個案子沒有完結。現在查到最後，陸令還是想到了這個人。
　　原因？
　　很簡單，對焦護國有著極端仇恨的人不多，覃家絕對是其中之壹。
　　覃家，覃子舟父子，是焦護國殺的。
　　陸令甚至懷疑，焦懷正被抓，也是有原因的。當初陸令抓焦懷正，難度非常小，陸令審出來了壹個用GHB的人，直接就抓到了焦懷正，現在焦懷正已經被判了死緩。
　　當時這個案子辦得很順，這裏面有沒有背後的故事，目前已經不得而知。
　　陸令懷疑這個事，主要是因為，和焦懷正合作的向斌，在焦懷正被抓的時刻，抽身極快，壹點線索都沒留下，這很可能是提前有準備。
　　這個猜測暫且不提。
　　在這裏，我們重新拾起前幾天的問題。
　　焦護國想出手第二批青銅器，於是聯系了尚大鵬。結果，尚大鵬把此事告訴了向斌，之後，尚大鵬不僅沒有和焦護國合作，還把焦護國出賣了。
　　壹方面，是唾手可得的數百萬利益，另壹方面，是殺子仇人向斌。
　　即便，我們後續猜測，向斌為此付出了巨大代價，也是不對的。這是屬於從結果推倒原因。尚大鵬，壓根就沒理由把這個事告訴向斌。
　　而且，因為第壹件青銅器的事情，尚大鵬不可能把後續的青銅器的事情告訴向斌。
　　所以，這裏壹定還有壹個人，壹個認識向斌、尚大鵬的人，壹個可以左右向斌、尚大鵬的人。也就是陸令認為的老大。
　　是這個人，讓尚大鵬放棄利潤，搞掉焦護國。也是這個人，讓向斌、焦護國開始合作。
　　也正是這壹次，向斌搞了私心，要壹並拿下陸令。
　　在江湖上，老大讓小弟做事，不可能全靠威逼，否則小弟早晚也會忤逆自己。所以，即便是作為老大，要讓尚大鵬放棄合作，和向斌合作，並且還要搞警察，都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
　　願意付出巨大代價搞焦護國的，陸令仔細地想了想，也只有覃子從壹家了。畢竟，這是有血仇的。
　　而且，從這裏可以推理，尚大鵬第壹次把罍送出去，並且警察查了這麽久都查不到，壹定是聯系了自己的老大。也正因為如此，第二次“收購”青銅器之前，他必須要聯系老大，問問現在走私路是否順暢。估計也就是這個時期，老大告訴尚大鵬，“收購”計劃擱淺，他還有其他大事。
　　而這個事，老大不方便出手，可以交給向斌想辦法。畢竟，老大也知道，向斌也想搞掉焦護國。
　　第四，覃姓家族的來源，是桂省。
　　關於此事，蘇翔還說要幫陸令核查族譜，但陸令沒有答應，他怕蘇翔頭痛。但是，關於這個家族的核查，卻真的從未停過。
　　陸令曾經得到過情報，鐵山市，祁龍那條線，和覃子從大概有有關聯。（註，350章）
　　而祁龍那條線，明顯和向斌有關聯。陸令當初去提訊祁龍，得到了壹些證據。（註，352章）
　　當時，陸令知道了壹件事，是大凱之死是壞了道上的規矩，在忙“正事”的時候，去會所找女人，所以大凱死了。這個死因，和覃子從的朋友“騾子”是高度壹致的。那個“騾子”死之前，也是因為在“正事”期間找女人。
　　後來，陸令提訊了祁龍案裏面的司機，司機招供他們的老大搞易制毒化學品，在濱城港有勢力，於是陸令等人去了濱城港。（註，352章）
　　濱城港查到最後，有這方面線索的，就是向斌的小基地。
　　所以，祁龍，和向斌也有關聯。
　　覃子從的家族是桂省那邊過來的，所以在那邊大概率有資源。而向斌把逃犯女兒送到桂省，顯然是在桂省有資源。
　　桂省，距離遼省極遠，考慮到向斌的發家史，似乎也不該和桂省有什麽交集。
　　現在來看，交集就在覃家上面。把女兒送到那邊，可能也是依托覃家。
　　第五，覃子從做事偏女性化。他做事，並不是像祁龍壹樣，把人拖到山上凍死，而是采取下毒、利用警察等方式。
　　焦護國被警察抓了，肯定會槍斃；焦懷正被判了死緩，而且如果再發現漏罪，可能會改判死刑。
　　這樣針對人的方法，確實像覃子從的風格。
　　向斌的風格，是無論如何都要當老大，所以，同級對手他要對付，隊友要對付，他的老大要對付，警察也要對付。為了這些，他無所不用其極。
　　……
　　“陸令。”林局站在了看守所的門口。
　　“林局。”陸令看到林局伸出手來，連忙走上前去，雙手和林局握手。
　　“妳們剛剛的審訊，我看了。向斌的情況，我已經有所了解，只是，目前我們依然缺乏和他毐品相關的證據，除此之外，他幕後的人，具體情況我們依然不夠了解。我聽妳的意思，妳還有其他底牌，不如跟我說壹說。”林局身後站了很多人。
　　作為遼東市公安的壹把手，林局說話沒有感染力，基本是每逢大事都要講話幾句。
　　遼東市在遼省不算大市，但卻是遼省唯壹的壹個邊境市，公安工作壓力極大，常年受到省裏的高度重視。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林局在遼省的地位頗重。
　　“林局，我有壹個請求。”陸令站直了身體。
　　“妳說。”林局點了點頭。
　　“林局，我想問，我這壹年來，從去年7月破獲毐品案件至今，破的所有案件，有沒有功？”陸令說了壹句非常錯誤的話。
　　按理說，作為兵，自誇永遠是不對的。
　　中國人講究低調，就是立了大功，也得低調、沈穩，這才是正途。
　　陸令此刻，在這個情況下，頗有點向領導邀功的意思。
　　林局聽說陸令的名字也有壹年多了，知道陸令是什麽樣的情況。
　　老實說，陸令破的這些案子，隨便拿出來壹個，都夠二等功。林局看著陸令清澈的眼神，知道陸令絕對不是刻意邀功，點了點頭：“對於遼東市局來說，妳這壹年來，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我有個請求，我要上新聞，我要接受采訪。”陸令道。
　　“現在？”這讓林局有些疑惑。這孩子，怎麽了這是？
　　“如果方便，我希望是今天。”陸令道。
　　林局和陸令接觸的時間不是很多，他看了壹眼燕雨。
　　燕雨在市局的時間更久壹些，陸令之前在派出所的時候，燕雨和劉儷文都在市局刑偵支隊。燕雨的親戚還是市局的法醫大佬，不僅如此，燕雨家學淵源，林局不可能不知道。
　　燕雨沒有看陸令，直接點了點頭。
　　林局想了想，點了點頭，往後看了壹眼，示意局辦的主任過來。
　　主任過來之後，林局和他簡單的聊了兩句，接著就和陸令說道：“可以，今晚可以安排。播出時間是？”
　　“越早越好。不過，需要進行新聞推廣。”
　　林局沒有直接答應，和局辦主任對視了壹眼，接著再看了看陸令：“好，這個請求局裏可以滿足。”
　　“那我沒有別的事情了。”陸令道，“林局，妳有什麽需要問我的嗎？”
　　“看來妳需要點時間，沒事，我給妳時間。”林局沒有再問，開始安排人，抓緊去搞定此事。
　　領導們都走了，看守所門口只剩下了1組的眾人。
　　今天來提向斌，整個過程，在多數人看來，莫名其妙。
　　陸令並沒有從向斌這裏獲取太多的證據材料，更像是進去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壹遍，然後跟向斌裝了個逼。
　　確實，向斌服輸了，可是，這又有什麽用？
　　這是審訊，這是比看誰厲害嗎？
　　若不是陸令在這壹年裏，確實是創造了不少神話，估計有些領導就該進去指點他了。
　　現在，陸令這壹出來，局長親自迎接，不僅沒有說什麽重要的事情，反倒是提了這樣的壹個要求，大部分人都是懵的。
　　不僅如此，有些領導頗有微詞，只是礙著身份，不好直接批評。
　　……
　　東安縣，遊少華這裏都接到了好幾個電話，市裏不少人找他問陸令到底是怎麽回事，這讓遊少華很疑惑：“我們之前搞的案子，我們讓他上電視他都不去，有專訪他都不接受，這次不可能啊！”
　　“妳不知道，他今天當著林局的面說的，林局看著都有些不高興了。”市刑偵支隊的領導說道。
　　“他真這麽說的？”遊少華再次確認道。
　　“這事我還能騙妳？妳說，這年輕人，是不是火候太淺，遇到事情想表現？”
　　“如果是真的，我建議您還是再看看，不急……”
　　……
　　1組的人回了支隊，燕雨單獨把陸令叫到了壹間沒人的小屋裏。
　　“妳這事情，今天怎麽也沒提前跟我說壹下？”燕雨都有些不解。
　　“妳相信我嗎？”陸令問道。
　　燕雨上去就是壹腳：“妳找打！”
　　“額……”陸令都不敢躲，“主要……主要我自己也沒想到，今天能這麽順利。”
　　“今天，很順利嗎？”燕雨都無語了。
　　哪裏順了？
　　她雖然比其他人更信任陸令，但是今晚的審訊，她也感覺不到哪裏順利了。
　　“很順利，我的諸多猜想，都是對的。”陸令點了點頭。
　　“那都是妳的猜想嗎？說實話，我也覺得對。”燕雨道，“這些，妳都沒必要找向斌核實。”
　　“不行，我必須找他核實，因為這個事，涉及的東西，非常重要。”陸令道。
　　“妳不能和我說的秘密？”燕雨大概明白了什麽。
　　“幾天後，妳壹切都明白了。”
　　“好，那這幾天，我無條件支持妳。”
　　“放心吧老大。”
　　“那妳快走吧，換衣服，壹會兒電視臺該采訪妳了。”
　　“好。”
　　陸令壹個人走了，回宿舍換衣服去了。
　　燕雨看著陸令的背影，腦子裏卻回想起陸令之前跟她說過的話。
　　陸令確實好幾次有機會接受電視臺采訪，但是都被陸令謝絕了。陸令說，他以後有可能偽裝偵查，所以不便拋頭露面。
　　那今天，為什麽這麽高調呢？
　　是因為從今天開始，他就不需要偽裝偵查了嗎？
　　……
　　局裏辦事效率非常高，陸令穿好衣服、收拾完之後，就已經來了人。
　　今天，專訪的內容，主要是兩個案子。
　　壹個，風雪鎮殺人案，另壹個，是濱城走私汽油的案子。
　　這兩個案子，都比較有代表性，能展現壹個年輕刑警的能力。尤其是風雪鎮殺人案，這個案子非常復雜，死了兩個人，那個案子發案之後，壹段時間裏，風雪鎮的遊客都變少了。
　　現在是五月底六月初，風雪鎮那邊沒什麽遊客。在這個時候，把案子進行稍微具體的公開，展現壹下公安強大的能力，對景區也有好處，可以打散諸多謠言。最關鍵的是，距離冬季還遠得很，現在解釋，到時候就沒什麽人聯想了。
　　至於走私汽油案，在這裏公開，可能還有其他目的。至於是什麽目的，可能只有上層領導知道。
　　陸令倒是不在意這個，他要的就是露臉。
　　不得不說，陸令的氣質還是很好的，警常服穿上，顯得英俊挺拔。陸令身材勻稱，氣質斐然，讓記者都眼前壹亮。
　　要知道，陸令可是有腹肌的，這狀態能不好嗎？
　　總之，在多方努力之下，專訪很快就開始了：
　　壹名研究生，不遠數千裏，來到邊境鄉鎮派出所，默默無聞，救人救災，壹鳴驚人，多次偵破大案要案，已經立了壹個二等功。（註，149章）
　　這樣的故事，說實話，即便陸令不要求，搞壹次專訪也是不錯的，能呼籲更多的人才加入到警察隊伍之中。
　　外人誰也不會知道，這壹次的專訪，是陸令主動找局長要求的。
　　專訪的過程暫且不提，總歸是非常成功，主持人都覺得今天的警察真不壹般！
　　陸令表現得狀態很好，非常陽光，有著同齡人少有的從容，鏡頭感很好，主持人甚至都不相信陸令這是第壹次面對鏡頭。
　　“陸警官，合作非常愉快。”關機之後，主持人熱情地過來和陸令握手，“您是我見過的、最有氣質的警察。”
　　“謝謝，希望沒有給我們局裏丟人。”
　　“怎麽可能呢！您這個氣質，我覺得，都可以當妳們市局的形象代言人了！年輕、帥氣、身材好、有素養，而且還是破案能手！從我們專業的角度來看，您的鏡頭感非常強，我覺得您要是當演員，絕對能成為壹位明星！別的不說，就演警察，誰能超過妳？”主持人多少有些激動。
　　他采訪過十多名警察，但基本上都是三四十歲的資深刑警。這些人非常保守、鏡頭感也弱，和陸令完全是兩個概念。
　　“您覺得好，那就太好了，”陸令微微壹笑，“咱們這個節目，最早什麽時候可以播放呢？”
　　“按理說怎麽也要壹個周，但是局裏說這次非常重要，我看，您的完成度非常高，剪輯起來也簡單，只要領導今晚能批準，明天中午就可以上電視。其他的媒體宣傳，也會壹並發出。”
　　“那太好了，等您的好消息。”
　　接受完采訪，已經很晚了，陸令回去之後，立刻召開了會議。
　　“聯系2組、3組，今晚，連夜開始尋找覃子從、覃子從父母的情況，明天中午，節目播出之後，動手，抓人。”陸令道。
　　“好。”燕雨等人立刻說道。
　　這壹刻，誰也代替不了陸令的位置。
　　覃子從現在在壹家公司上班，他父親無業。
　　然而，3個小組壹起開始努力，找兩個沒有刻意躲藏的人，難度並不是很高。
　　淩晨兩點多，這幾個人的位置，就都確定了。
　　“陸老大，”彭希齡的電話直接打了過來，“位置已經定上了，怎麽樣，抓人嗎？”
　　“不急，監控著，明天聽我的安排吧。感謝了！”陸令道，“還有，喊我名字就行。”
　　“好的陸隊，那我們安排壹個人值班，其他人休息，時刻等待消息。”
　　“感謝！”
　　位置確定了，陸令就和大家說先休息，除了2組留下人值班之外，其他人都休息。
　　陸令睡著了，其他人都有些睡不著了。
　　今天，陸令找電視臺的事情，這些人都是知道的。陸令今天確實有些高調了，圈裏的人，想不知道都不太可能。
　　大家都認識陸令很久了，知道陸令做事的風格，所以大家也都知道，今天晚上定位覃子從父子，是什麽意思。
　　這是，有大案子要破了！
　　陸令不管那麽多，他早早休息，早上七點多就起床了。
　　唯壹壹個和陸令壹起睡著的，就是青山。
　　八點鐘，二人開著1組的配車，前往了東安縣。
　　漫山遍野的綠色。
　　如果再早來壹個月，遼東可是漫山遍野的桃花。
　　去年的這個季節，陸令沒少賞花。
　　壹轉眼，又是壹年多。
　　今天是5月28日，星期六，東安縣周邊的車不多，二人也沒有進城，直接去了烈士陵園。
　　清晨的烈士陵園，已經有壹些老年人在附近鍛煉身體，不過，在這裏的老年人，多是打太極拳和散步，沒有人發出很大的聲音。
　　兩個年輕人小夥子拾階而上，能聽到的只有樹葉被風拂過的聲音。
　　“陸哥，妳又來看胡指導了。”青山跟在陸令的後面，“每次來遼東，妳有空，就會來看胡指導。”
　　“雖然未曾謀面，但是他的精神壹直影響著我。”陸令道，“妳呢，有這種感覺嗎？”
　　“沒有。”青山搖了搖頭。
　　陸令有些詫異，看了眼青山，心道這孩子也太實在了吧？
　　“為何？”陸令不得不問了壹句。
　　他可以看懂很多人的想法，但青山比較困難。有時候，青山像白紙壹樣，很容易看懂。而有時候，最難讀懂的恰恰又是白紙。
　　“我沒見過他，不過，如果當時那個事，我在就好了。”青山認真地說道。
　　“也是，妳想那麽多幹嘛？當時，要是妳和文興都在，派出所肯定不會有事情。只是，這世界上沒有如果。”陸令點了點頭。
　　“所以，陸哥妳為什麽來看胡指導呢？我覺得，妳心裏有他就好了，而且，妳實際上比他還厲害啊。”
　　“我這種人比較復雜，所以，我需要壹些錨點。我這麽說妳可能不明白，總之，我來看胡指導，對我來說就是壹次洗禮，感受先輩們的那種精神。”陸令解釋道。
　　“嗯，總歸是好事情。如果胡指導活著就好了。”青山點了點頭。
　　“是啊。”
　　“對了，陸哥。”青山突然想起了什麽。
　　“妳說。”說著話，二人已經到了胡軍的墓碑旁，陸令把自己剛剛買的壹瓶酒，放在了墓碑前。
　　這裏，還有好幾瓶酒擺著，看樣子，日常也有其他人來看。
　　“我記得，妳以前有個兄弟，也是犧牲了。妳來遼東壹年半了，妳都沒有回去看看他。等這個案子忙完，我幫妳和燕隊請個假，妳回去看看吧。”青山道。
　　即便是青山，也能看出來如今的陸令壓力有多大。
　　“沒事，青山，妳不用擔心我。”陸令擺了擺手，“安靜會兒。”
　　“好。”
　　在山上，陸令待了十多分鐘，也沒有其他人來附近打擾。終於，陸令感覺到了更多的寧靜，帶著青山下了山，開車回返遼東市。
　　……
　　中午時分，專訪準時在遼東電視臺播出。
　　1組的人都在壹起看。
　　市局食堂，也播放著這個專訪。
　　這壹次，基本上遼東市的警察，都認識陸令了。
　　27歲心理學研究生，工作壹年多，破了多起大案，立二等功，而且據說還參與了其他的大案要案，再加上陸令形象氣質極佳，電視的內容，很快就被截成了這種小視頻，在網上不斷地轉發。
　　前陣子，有個反詐民警老陳火了，他火的有些不明不白，後來也出了些不好的事情，最終離職了。他的事暫且不提，在他之後，也有幾個警察火了，無壹例外，高顏值。
　　陸令算不上顏值太高，但是他那股氣質，也不是誰都能模仿的，壹時間，視頻壹下子就火了。
　　這些成了市局民警津津樂道的內容，不過聊得最多的，還是昨天晚上陸令突然找林局提上電視這件事。
　　除了林局這種大佬，普通人怎麽可能知道陸令的目的呢？
　　各種各樣的猜測都有，陸令自然是不會解釋。
　　“動手。”陸令下了命令。
　　覃子從還在遼東市，他父親也在遼東，他母親在沈州市。
　　陸令壹聲令下，半小時後，這三個人都被帶到了公安機關。
　　“陸令，妳去哪？”人都被帶到了公安局，陸令卻要出去，燕雨便問了壹句。
　　“我去大門口，怎麽，妳來嗎？”陸令穿著制服，甚至還戴著帽子。
　　“市局大門口？”燕雨問道。
　　“嗯。”
　　“去多久？”
　　“不知道。”
　　“大概呢？”
　　“可能是五分鐘，也可能是壹個月。”陸令道。
　　“這麽久？”燕雨想了想，“我陪妳。”
　　“隊長，妳先幫忙，把這裏安排好行嗎？這裏沒有妳，我可不放心。”陸令笑了。
　　“好。忙完，我去門口找妳。”
　　“好。”陸令伸手扶了扶帽子，離開了屋子。
　　……
　　市局大門口。
　　這裏，日常壹直有保安在。作為涉密的單位，這裏是禁止普通人隨意進出的，即便是各區縣的警察要進來，也得提前聯系，裏面的科室同意之後才能放行。
　　今天，門口多了壹個警察。
　　路過的所有群眾，也不會覺得違和，最多有人多看壹兩眼，也不會認出來陸令。
　　陸令就壹直在這裏待著，站著，等著。
　　從2020年底入警，如今正好壹年半。
　　走了這麽遠的路，陸令終於又回到了遼東，該休息壹陣子了。
　　在這裏看著許久，燕雨也沒有出來。很顯然，抓了幾個人，事情還是很多的。
　　看了看外面的路，陸令轉過身來，看起了市局的大樓。
　　國內警局的建築風格都是類似的，除了大城市的分局受到條件限制不能自建，其他的各縣局、各市局，基本上都是差不多，方正、巍峨。
　　警察。
　　這就是警察啊。
　　陸令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時間似乎就定格在這裏。
　　“笑啥呢？傻了？”
　　陸令的身後，突然傳來了壹個略微沙啞、陸令從未聽過卻無比熟悉的聲音。
　　這聲音，讓陸令的身體，壹下子頓住了，似乎過了很久，他才機械地轉過身，有些畏懼地把目光移到身後，最終，還是停在了壹個人的身影上。
　　這身影看起來很年輕，卻似經歷萬般苦楚；聲線像是年輕人，卻又很滄桑；臉上有幾條傷疤，卻難掩灼灼的雙目之光。
　　“傻了才好。”陸令露出了笑容，“子望，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這身影，向前幾步，緊緊地和陸令擁抱在了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