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高檔場所

　　對於蔣白棉的提議，商見曜搖了搖頭：
　　“我知道的，他也會知道。”
　　蔣白棉頓時苦笑道：
　　“這還真是麻煩啊。
　　“人最難對付的敵人果然就是自己。”
　　“我再觀察壹段時間。”商見曜不見氣餒。
　　這時，格納瓦根據分析結果，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應該是壹種人格分裂病癥的映射。
　　“可不可以利用相應藥物和輔助治療，直接推動妳和那個妳融合？”
　　“呃……”蔣白棉、龍悅紅等人都有點呆住。
　　從理論上來說，格納瓦的方案是有幾分道理的，屬於從醫學角度出發得到的辦法。
　　可問題在於，這太過科學，和感覺不太科學的心靈世界、意識空間處在兩個極端，放到壹起相當荒誕。
　　默然了好幾秒，蔣白棉笑道：
　　“也不失為壹個思路，至少邏輯上是有壹定可行性的。”
　　“可我擔心會造成另外八個我的消失。”商見曜壹臉嚴肅，仿佛那也是不能失去的同伴。
　　“再看看吧，也不急，反正妳已經比大部分覺醒者更快見到心靈世界內的妳。”蔣白棉舒展起身體，翻身下床道，“出去走壹走，找點吃的。”
　　到了晚上，他們照例打開無線電收發報機，看公司有沒有新的安排。
　　八點零六分，壹封電報進來，源於雷曼。
　　這位“聯合工業”的軍火商人已經抵達最初城了。
　　蔣白棉簡簡單單做出了回應：
　　“約個地方見面。”
　　沒過多久，雷曼回了電報：
　　“明天上午10點，紅巨狼區石像街99號，舊時代網吧，海因裏希先生預定的14號機器處。”
　　……
　　紅巨狼區石像街99號是壹棟舊世界遺留下來的大廈，足足有四五十層高。
　　它已經歷多次修繕，玻璃幕墻幹凈，反射著陽光，看起來有種難以言喻的美感。
　　“就像回到了沼澤1號廢墟。”龍悅紅由衷感慨道。
　　那是壹個時代的剪影，是人類過去的再現。
　　蔣白棉輕輕點頭道：
　　“紅巨狼區這幾條街是最像舊世界的地方。”
　　說話間，“舊調小組”壹行五人走向了位於壹樓的“舊時代網吧”。
　　網吧門口守著四名別著手槍、拿著短棍的安保人員，他們壹看見商見曜等人，就伸出手，示意他們停止。
　　“為了保護顧客的安全，機器人必須留在外面。”其中壹名安保人員說道。
　　另壹名安保人員補充解釋：
　　“我們的客人大多數是有身份的，對自己的安全情況很看重。”
　　“好吧。”蔣白棉沒有堅持，轉頭看了格納瓦壹眼，“妳在大堂休息區等我們。”
　　她之所以覺得這沒什麽問題，是因為機器人常常和重火力掛鉤，屬於拜訪他人、出入某些場合時，必然會被攔在外面的存在，之前蔣白棉和商見曜去說服特倫斯，就有考慮到這個問題，讓格納瓦與白晨、龍悅紅壹組行動，而不是跟著自己兩人，添加壹份保險。
　　這不是歧視，而是警惕。
　　當然，帶著機器人的情況下，別人往往會多給妳幾分尊重。
　　格納瓦沈默了兩秒道：
　　“好的。”
　　安排好他，商見曜、蔣白棉、龍悅紅和白晨走向了大門。
　　大門隨之敞開，感應到了客人的臨近。
　　門內立著壹位穿白襯衣、打紅領結的年輕男子，他以手按胸，彎腰行了壹禮，笑容和煦地問道：
　　“幾位有預定嗎？是第壹次來嗎？”
　　“有，海因裏希先生訂的。”蔣白棉說話間，環顧了壹圈，將舊時代網吧入口處的環境納入了眼底。
　　這裏大膽地使用了金色，沒有吝嗇石材，到處都有雕像，如同傳聞裏的高檔場所。
　　那名年輕男子拿出壹個巴掌大小的電子產品，快速點了幾下，笑容不變地說道：
　　“海因裏希先生確實有預定，14號機器，但只訂了壹臺。”
　　“其他人安排在周圍機器。”蔣白棉簡單說道。
　　“每臺機器壹小時壹奧雷。”那名年輕男子笑著說道。
　　我草，怎麽不去搶？這也太貴了吧？龍悅紅差點脫口而出。
　　他們住旅館，壹個房間壹晚上也才壹奧雷。
　　不給商見曜開口的機會，蔣白棉點了點頭：
　　“好。”
　　她旋即笑著問道：
　　“我們是從野草城過來的，妳們網吧和那裏的網吧好像不太壹樣？”
　　那名年輕男人壹邊微微彎腰，擺出請的姿勢，壹邊笑著解釋道：
　　“不壹樣，完全不壹樣。
　　“別的地方，機器都是從廢墟裏找回來，拼湊修理成的，每天不壞個幾次，都對不起它們的出身。我們這裏，所有電腦都來自‘機械天堂’，穩定，快速，流暢，絕對能給妳們最好的體驗。
　　“而且，別的地方只有局域網，只有那麽幾個遊戲和別的舊世界娛樂資料，非常貧乏，更多是以虛擬的方式練習槍支的應用，我們則不同，和‘最初城’本身的網絡是連在壹起的，還儲備有大量的舊世界娛樂資料、各種有用的程序，能讓妳們得到最好的享受。
　　“可以這麽說，這是貴族層次的享受，是中高層人士放松、聚會的好地方。
　　“很多貴族子弟，都嫌家裏玩電腦沒氣氛，常常到我們這裏來……”
　　這不就類同於舊時代資料裏提過的各種高端場所嗎？但和網吧聯系在壹起，就有些，有些讓人想笑了……蔣白棉閉著嘴巴，保持著笑瞇瞇傾聽的模樣。
　　如果不是出身於“盤古生物”管理層，經常能上網能玩電腦，能接觸各種舊世界的資料，後來又去了塔爾南，見識了那裏電子產品的不值錢，見識了原本模樣的網吧，這壹刻她說不定會被唬住。
　　“我已經迫不及待。”商見曜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打動他的毫無疑問是大量的舊世界娛樂資料。
　　那名侍應生壹邊領著“舊調小組”四人往網吧深處走去，壹邊壓著嗓音，繼續介紹道：
　　“妳們需要播放音樂的時候，記得戴耳機，我們這裏的客人都是有身份的，對環境有非常高的要求……
　　“在這裏，妳們還能買到各種少見的事物，紅酒，可樂，巧克力，咖啡，茶，等等，等等……
　　“如果妳們待到用餐時間，且已經玩了三個小時以上，我們會每人贈送壹份特色燴飯，這每天都不同，有本地口味的番茄濃汁燴飯、蘑菇雞肉燴飯，有源於‘臨海聯盟’的海鮮燴飯……
　　“妳們要是玩得疲憊了，我們樓上還有免費浴室和休息間……”
　　商見曜壹點也沒掩飾地吞了口唾液。
　　此時，蔣白棉已將網吧內部的環境掃了壹遍。
　　每幾個位置之間都有壹定的隔離，綠植眾多，氛圍安靜。
　　很快，他們抵達了14號機器附近。
　　和其他電腦不同的是，這臺機器旁邊有壹臺電話機。
　　“這是給那些需要打電話的客人準備的，服務臺和另外幾臺機器處也有。”侍應生依次將14到17號電腦啟動。
　　蔣白棉當仁不讓地坐到了14號電腦前，商見曜緊挨著她，選了15號，白晨、龍悅紅依次往後。
　　等到那名侍應生離開，蔣白棉移動鼠標，快速點了壹陣。
　　她隨即呵呵笑道：
　　“最初城的網絡覆蓋範圍很小啊，人都沒多少個，根本找不到有意思有價值的內容……”
　　網吧內的人不是在看舊世界劇集和小說，就是在聯網玩遊戲。
　　商見曜、龍悅紅、白晨還是比較矜持，沒立刻加入這個行列，耐心等到了10點。
　　叮鈴鈴！
　　14號機器旁的電話不出蔣白棉意料地響了。
　　蔣白棉拿起電話，微笑問道：
　　“雷曼先生嗎？”
　　她用的是灰土語。
　　電話那頭傳來了同款但蹩腳的語言：
　　“對。
　　“妳們有籌集到交易所需的物資嗎？”
　　蔣白棉坦然說道：
　　“還沒有，我們剛抵達最初城，再給我們兩周時間。”
　　“好。”雷曼沒有拒絕。
　　蔣白棉看了商見曜壹眼，轉而說道：
　　“妳後來去過紅石集嗎？”
　　“沒有。對我來說，那是壹個不太美好的地方，之後或許只會派助手過去。”雷曼嘆了口氣道。
　　蔣白棉當即說道：
　　“我們又去了壹趟，遇見拉爾斯了。”
　　電話那頭保持著沈默，只是呼吸聲變得清晰了壹點。
　　蔣白棉繼續說道：
　　“他並沒有背叛妳。迪馬爾科是壹名強大的覺醒者，用某種能力控制了他。”
　　“真的？他現在怎麽樣？”雷曼急切問道。
　　他不自覺改用了紅河語。
　　蔣白棉用嘆息做起鋪墊：
　　“很不幸，在‘地下方舟’居民反抗迪馬爾科暴政的過程中，他成為了犧牲品。”
　　電話那頭再次沈默。
　　“我們將他安葬在了警惕教堂後面的墓園內，有立壹塊石碑。”蔣白棉自顧自將事情講完。
　　過了好幾十秒，雷曼才緩慢開口道：
　　“謝謝妳們，這個消息對我來說是無價的。”
　　他的鼻音比剛才重了不少。
　　哎，蔣白棉默默地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雷曼匆忙又補了壹句：
　　“但之後的交易裏，我最多給妳們打七折。
　　“我還有壹大幫人要養。”
　　“……”蔣白棉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