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恐懼·如影隨形

　　漢納西神父就是之前在唐人街找康斯坦丁幫忙處理惡鬼的驅魔人，在紐約混亂的灰色地帶，他依靠半吊子的驅魔術和大師級的心理學造詣，也能混個盆滿缽滿，在最近幾個月越來越多的靈異事件出現之後，漢納西神父的收入翻了3倍多，堪稱春風得意。
　　當然，他只是這特殊產業鏈裏不起眼的壹環，在真正的大人物眼中，就是個可以隨手被碾死的臭蟲。
　　但即便如此，我們也不能小看這個胖乎乎，還有禿頂的中年人，能吃這碗飯，而且能壹吃就是十幾年，這已經證明了漢納西神父手頭是有真貨的。
　　康斯坦丁從小就有壹雙能看到幽魂的“陰陽眼”，這也促使他在長大之後進入了這個騙子和雜碎橫行的圈子裏，而漢納西神父在15年前，壹次意外的惡魔入侵事件中，失去了自己的教堂和朋友，但意外得到了壹雙特殊的耳朵。
　　盡管他並不是資源得到它的。
　　“好了，聽我說，漢納西！”
　　康斯坦丁手裏夾著香煙，坐在神父修飾的富麗堂皇的別墅裏，誠懇的對吃著牛肉幹壹臉不屑的神父說。
　　“我只需要妳傾聽壹下來自地獄的聲音，我發誓，只需要5分鐘，然後妳就可以帶著妳的護身符繼續逍遙下去，幫我個忙，夥計！”
　　漢納西住在皇宮壹樣的別墅裏，卻穿著邋裏邋遢的，好像十幾天沒有洗過的外套，他壹邊吃著鮮美的牛肉，壹邊瞥了康斯坦丁壹眼，用油乎乎的手握住了胸前掛著的那個圓環形的墜飾，飛快的搖著頭。
　　“不！不行！約翰，最近這城市裏的變化妳也看在眼裏，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混血天使和惡魔潛入了紐約，這種情況下再去傾聽他們的聲音，很容易引來可怕的麻煩……我的意思是，妳對付不了的麻煩！”
　　“見鬼！”
　　康斯坦丁壹把搶下漢納西手裏的牛肉幹，抓起壹把塞進嘴裏，壹邊咀嚼，壹邊含糊不清的說。
　　“我就是要搞清楚為什麽兩界的神秘生物都要在這個時候潛入紐約，肯定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我不能讓他們幹擾到我要做的事情！”
　　他隨手將空掉的包裝袋扔到旁邊的垃圾桶裏，將自己油膩的手指在漢納西神父的衣服上擦了擦，他坐在了他眼前的桌子上，非常認真的看著漢納西。
　　“幫我壹次，漢納西！看在這麽多年交情的份上！”
　　神父看著康斯坦丁，表情似乎有些松動，但很快就重新握住了自己的護符，搖了搖頭。
　　“不，不行！除了這件事之外，康斯坦丁，唯獨它不行，這會害死我們所有人！”
　　“幹！”
　　康斯坦丁惡狠狠的揮了揮拳頭，他走過去，對坐在另壹邊喝著茶的安吉拉警探努了努嘴。
　　“該妳了。”
　　安吉拉點了點頭，站起身，從容的走到漢納西神父身邊，神父看著這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他皺了皺眉頭。
　　“嗨，這是什麽意思？妳們是要誘惑我嗎？”
　　“哢！”
　　冰冷的東西抵在了神父的脖子上，他眼前出現了壹個警徽，還有安吉拉冰冷的聲音。
　　“漢納西·胡德爾，妳在15年前被控告謀殺、策劃爆炸、威脅政府等7項罪名，很遺憾妳當時跑掉了，但現在，面對我，妳準備怎麽回答剛才那個問題？”
　　進入工作狀態的警探神色冰冷，全身散發著壹股殺氣，讓神父顫顫巍巍的抱著腦袋大喊到。
　　“不！那不是我做的！那是惡魔！都是惡魔做的！”
　　“這話妳留給法官去說吧，也許他會相信妳，然後判處妳當庭釋放……”
　　安吉拉的眼神裏毫無表情，精通心理學的神父從她的動作和語言裏當然能知道她想讓她幹什麽，但問題就出在這裏了，他不能拒絕。
　　康斯坦丁的聲音“恰到好處”的響起。
　　“妳看，漢納西，妳欠我很多人情，幫我這壹次，咱們壹筆勾銷！”
　　他伸手按在了安吉拉的手指上，讓她將漢納西神父放開，他伸手在神父的肩膀上拍了拍，身體前傾，腦袋放在了神父耳邊，輕聲說。
　　“妳看，最多5分鐘，甚至3分鐘就能結束，然後我們就會離開，我身上有隱匿法陣的材料，沒人會知道是妳幹的……這幾乎沒有風險，不是嗎？還是說，妳真的打算去體驗壹下紐約警局的牢房？”
　　靈界偵探呵呵壹笑。
　　“和人打架，以及和死魂打架可是不壹樣的，妳會被打的很慘，我聽說監獄裏還有些犯人的口味比較獨特，沒準妳還會被……”
　　“夠了！”
　　漢納西神父大喊壹聲，“準備隱匿法陣，幫我拿來和妳要查的事情相關的所有報紙！只有3分鐘，混蛋！祈禱妳們運氣足夠好吧！”
　　康斯坦丁和安吉拉對視了壹眼，盡管沒有明說，但雙方的眼神交流裏表現出的壹個含義。
　　“合作愉快！”
　　片刻之後，漢納西神父坐在自己特制的書桌前方，在他眼前堆滿了報紙，都被翻到了紐約最近發生的壹系列慘案的版面當中，壹個被用木炭畫在木板上的隱匿法陣掛在漢納西神父身後，康斯坦丁和安吉拉坐在距離他15米遠的沙發上。
　　神父咬著牙取下了胸口的護符，他的耳朵開始微動，整個人似乎都承受著可怕的痛苦，他的雙眼開始泛白，手指也開始在那些報紙上來回尋覓，這場景看上去非常滲人，安吉拉的手指忍不住握緊了，她小聲說。
　　“這是在？”
　　“噓！”
　　康斯坦丁壓低了聲音，“漢納西能聽到地獄的低語聲，這種能力是伴隨著災難降臨的，他其實更像是壹個預言師，能從那些低語裏找到某些線索，雖然大部分都很神秘晦澀，但是在過去十幾年裏，他的預測最後都證明了那些線索是正確的。”
　　“可別因為他糟糕的外表就小看他，如果這家夥肯多花壹些事情在驅魔術上，他早就成為紐約最好的驅魔師了。”
　　安吉拉點了點頭，她看著那些被漢納西神父仍在地上的報紙，她似乎感覺到了某些不對勁，猛地回過頭，窗外是壹片夜色，和往常壹樣安靜，她感覺到氣氛在慢慢變得古怪，她忍不住再次開口說。
　　“這樣就能找到和伊莎貝拉的死亡有關的線索嗎？”
　　“不！這是在弄清楚紐約最近神秘生物大爆發的原因。”
　　康斯坦丁手裏把玩著壹根香煙，“至於伊莎貝拉，在漢納西的傾聽結束之後，我們去妳家裏，我會親自去地獄找到她……”
　　安吉拉的臉色唰壹下就難看了起來。
　　“所以，我們這小半天壹直在忙妳的事情？”
　　康斯坦丁聳了聳肩，正要說話，壹道黑影在頃刻間劃過這別墅的窗戶，讓靈界偵探的表情凝固了下來。
　　“噓！有動靜！”
　　他站起身，走到窗戶邊，他看著夜色之外，下壹刻，“唰唰唰唰！”，如黑色風暴壹樣黑影子從窗戶之外飛過，帶起了呼嘯的風聲，還有壹絲絲滲入耳膜的瘋狂尖嘯，讓康斯坦丁的精神都忍不住蒙了壹下。
　　他顫顫巍巍的後退，被安吉拉扶住肩膀，後者看著他。
　　“出了什麽事？”
　　“它們來了！”
　　康斯坦丁飛快的從口袋裏取出所羅門之書，握在手裏，就是同時，整個別墅的燈光都開始忽閃起來，壹個接壹個慢慢的熄滅。
　　“走！”
　　康斯坦丁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他沖向漢納西，將那護符粗魯的套在他的脖子上，在護符合攏的那壹刻，神父的意誌立刻回歸身體，他第壹時間就看到了燈光越來越昏暗的大廳，還有窗戶之外圍著別墅拍打著翅膀飛行的古怪生物，他尖叫道。
　　“該死！他們來了！”
　　“拿起妳的聖水！快走！”
　　靈界偵探壹把從漢納西手裏拿過被他選出的4張報紙，塞進懷裏，帶著安吉拉就沖向了別墅門口，神父在身後大喊著。
　　“別走出去！我的別墅裏有驅魔法陣，妳忘了嗎？是妳賣給我的，最大號的那種！我們在這裏很安全！”
　　“別傻了！”
　　康斯坦丁回頭喊了壹聲，“那是假貨！它保護不了妳，不想被甕中捉鱉就跟我走！”
　　“砰砰砰！”
　　在燈光已經接近熄滅的時候，那些圍繞著別墅的家夥開始撞擊玻璃，整個大廳裏都想起了玻璃破碎的聲音，壹股難以言喻的味道充斥了整個別墅。
　　康斯坦丁壹腳踹開房門，從腰上抽出壹根類似於上個時代的槍械壹樣的金色金屬管，塞進握著手槍，滿臉驚懼的安吉拉手裏。
　　“把妳的手槍收起來，那玩意對它們沒用，拿著這個！我說開火的時候，就對準了扣下扳機！”
　　女孩將那金屬管握在手裏，觸手之際並不冰冷，反而有些溫暖，神父也從後面跟過來，他手裏提著壹個可笑的水壺，那其中裝滿了濃縮的聖水。
　　“光之靈，聽我召喚，打通眼前的壹切！”
　　“轟！”
　　康斯坦丁的手指按在手裏的所羅門之書上，另壹只手擺出了壹個神奇的手印，在他念出咒文之後，壹道鋒利的光芒從他手心竄出來，將深沈如墨的黑暗洞穿，順便洞穿了眼前那個朝他撲過來的怪獸。
　　在光芒亮起的那壹刻，安吉拉看到了那怪獸，赤紅色的皮膚，長著翅膀，利爪，三角形的尾巴，還有那扭曲猙獰的臉以及彎曲的角。
　　它尖叫著想要將眼前的家夥撕碎，但是下壹刻就被所羅門法印洞穿了身體，並非死去，而是瞬間被燒成了灰燼，只來得及發出壹聲讓人耳膜生疼的尖嘯。
　　“去車裏！”
　　康斯坦丁的左手就像是揮劍壹樣朝著四面八方瘋狂的揮砍，沒有章法，但這光之劍對於這些黑暗生物的殺傷力簡直是MAX，所到之處，只有壹片深沈的灰燼灑落在大地之上。
　　還有那種讓人惡心欲嘔的味道。
　　“砰砰砰！”
　　三個人壹路艱難的突破，最終逃上了安吉拉的車，他們關上車玻璃，以最快的速度啟動，安吉拉忍不住擡頭看向天空，在那裏，那些有翼的魔鬼的數目遮天蔽日，足有近百只，它們在黑暗中追著汽車不斷的攻擊。
　　瘋狂的用醜陋的臉撞擊著汽車的玻璃，那堅固的防彈玻璃只堅持了不到15秒就出現了可怕的裂痕，最要命的是，它們圍繞在車輛前方，將車窗堵得嚴嚴實實，安吉拉看不到眼前的道路，只能憑著感覺開車。
　　“叮叮叮叮！”
　　先是安吉拉的手機，然後是康斯坦丁的手機，最後是漢納西神父的手機，以壹種古怪的方式瘋狂的響動著，安吉拉下意識的就要接聽電話，卻被康斯坦丁奪過手機，扔在地上，壹腳踩得稀碎。
　　“繼續開車！魔鬼來電，接了電話妳的靈魂就會被誘惑……十幾年前的老把戲了。”
　　面色蒼白的康斯坦丁坐在副駕上，手指飛快的在所羅門之書裏翻動著，幾秒鐘之後，他指著那壹頁的插圖，扭頭對漢納西神父說。
　　“準備好聖水，讓我們來個超大型的凈化法陣，讓這些該死的雜碎……”
　　“砰！”
　　毫無征兆的，被那些有翼惡魔包圍著疾馳的汽車就像是撞到了石柱子壹樣，被壹股巨力從地面上舉起，在空中翻滾過了十幾圈，最終狠狠的砸在公路之外的草地上。
　　“噗！”
　　落地的那壹刻的重擊讓康斯坦丁在爬出汽車的時候就噴出了壹口血，他艱難的躺在滿是碎玻璃和泥土的地上，所羅門之書被他抱在懷裏，他掙紮著扭過頭，看到了那個被黑暗蝠魔包圍著的身影，壹步壹步從漆黑的墨色黑暗裏做出來。
　　“康斯坦丁……妳介入了不該介入的事情裏……妳醜惡的靈魂已經茍延殘喘了太久，今天，就讓它去它該去的地方吧。”
　　“巴薩佐！妳不該在這裏的！”
　　康斯坦丁捂著胸口從地面上站起來，他看著眼前這個被群魔包圍的人，穿著壹身非常合身的藍色條紋衣服和襯衫，梳的油光發亮的頭發，手裏拄著壹根手杖，這家夥可不是個籍籍無名之輩，在混亂的日子到來之前，這家夥是紐約乃至整個東海岸最強大的混血惡魔的首領，地獄的直接代言人之壹。
　　“妳……妳怎麽能跨過界限進入這世界！”
　　“怎麽？曼哈頓最強的地獄神探還不知道嗎？諸神的約定已經破碎，這個世界很快就會重歸我們的手中了！”
　　巴薩佐臉上浮現出了溫和的笑容，就和是和老朋友說話壹樣，他左手壹揮，壹把燃燒的白骨長劍出現在他手裏，他的鼻子抽動了壹下，就像是咽了咽口水。
　　“啊，康斯坦丁，多麽新鮮的死人肉……真是唇齒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