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驅逐

　　“嗷嗷嗷嗷嗷！”
　　天崩地裂當中，沈默的大地承受了最後壹次撞擊，在查爾斯教授用強橫的精神力固定住阿特拉斯的神軀之後，賽伯和強尼的軍團輕而易舉的躍上了這死去神靈的肩膀，跳入他的眼眶。
　　還是那懸浮在頭頂的藍色光團，還是那強橫的彌漫精神力，但這壹次，它卻迎來了最後的挑戰。
　　質量不夠，那就數量來湊！
　　“3，2，1！”
　　“轟！”
　　同時激活的10雙懺悔之眼就像是10把利刃壹樣，在同壹時間狠狠的刺入了阿特拉斯最後的執念當中，面對的依然是那壹堆讓人頭皮發麻的靈魂薪柴，但這壹次，10朵小火焰聚在壹起，已經有了引燃它的能力。
　　阿特拉斯有罪惡嗎？
　　也許曾經沒有，畢竟神話中的阿特拉斯壹直是以壹個腦子不太夠用的形象出現的，但在身死之後，本能的殘念驅使著腐朽的神軀進攻現世，在這種無理智的情況下，沾染的鮮血和罪惡早已經是壹個天文數字了。
　　當懺悔之眼直視阿特拉斯的靈魂的時候，這巨人的掙紮就停滯了，查爾斯教授收回心靈力量，他看著那十個並排站在巨人眼前的身影，他是清楚惡靈騎士的雙眼威力的，而現在，雙方顯然是在僵持。
　　冰冷毫無理智的龐大意誌，和來自懺悔之眼的攻擊纏繞在壹起，就像是以最蠢笨的方式對拼著力量的兩個人，只求能將對方推倒，坦白說，這種對抗是很勉強的，對面站著的，畢竟是壹個神靈。
　　神靈的意誌有多強大？
　　妳只需要知道，哪怕是面對重傷的古壹，賽伯的懺悔之眼都從沒有生效過，拼盡全力也只在至尊法師手下堅持了不到1分30秒的時間就被打成了狗，而眼前的阿特拉斯，可是直接站在了古壹那個等級的。
　　“靈魂的對抗嗎？”
　　查爾斯教授的手指握成拳頭，他擡頭看向那巨人，微閉著眼睛，將強大的心靈力量在空中聚成壹根細長的尖刺，然後朝著那巨人搖曳的靈魂，狠狠的刺了過去。
　　“噗！”
　　恍如實質性的突破防線，總之，在那心靈尖刺刺入阿特拉斯的執念當中的時候，眼前不可撼動的對手的防禦就像是出現了壹絲裂痕，賽伯和強尼立刻就抓住了這壹絲裂痕，下壹刻，熊熊的赤紅色火焰，在這執念中瞬間被點燃！
　　連他們眼前幽藍色的光團，都在這壹刻變成了內部熊熊燃燒的赤紅色，就像是漂亮的暖玉壹般。
　　而另壹幅圖景也在賽伯和強尼的眼前展開，就像是接著阿特拉斯的上壹段回憶，天空中聖山已經被火焰完全吞噬，過往的輝煌文明在這壹刻被終結，聖山倒塌，眾神死去，整個天地之間都沖刺著難以想象的絕望。
　　賽伯以阿特拉斯的視角擡起頭，看到的是被黑暗的風暴籠罩的天空，沒有壹絲光芒，而在更遠方的天際，則洋溢著如同黃昏壹般的光彩，將這熊熊燃燒的聖山照亮了。
　　“諸神的黃昏！”
　　這個詞不知怎麽的跳入了賽伯的腦海裏，這應該是阿特拉斯目睹了奧林匹斯山被古壹毀滅之時的場景，但“他”卻幸存了下來。
　　阿特拉斯本人並未在奧林匹斯山中，他似乎站在壹處懸崖上，身後是蔚藍色的大海，在大海正中央，海上的神殿也被完全摧毀，強大的海神波塞冬的波濤馬車都變成了漂浮在海面上的殘骸。
　　年輕版的古壹從眼前的天空中落下，手裏拄著那根華麗的法杖，那時候全盛的她每壹步走出都會讓大地顫抖，她眼神冰冷的打量著眼前的提坦巨人。
　　“妳為什麽不逃？”
　　她問到，“我不會用盡心力去追殺妳們這樣的神裔，如果妳逃走，妳就能活下來。”
　　阿特拉斯開口說。
　　“殺了我吧，終結我的痛苦……我什麽都沒有了。”
　　“阿特拉斯，如果不是出生在奧林匹斯山……妳會是壹個真正對世界有幫助的偉大者，就如同妳的兄弟普羅米修斯壹樣，妳還有什麽心願未了嗎？”
　　年輕版的古壹的左手微動，壹把法劍出現在她手中，她看著阿特拉斯，輕聲問道。
　　“奧林匹斯神系在今日潰敗，妳們是第壹個被逐出這世界的神系，但妳們不會是最後壹個，說吧，我願意滿足妳這提坦巨人最後神裔的願望，作為壹個扭曲畸形文明的最後紀念。”
　　“放過……他們。”
　　阿特拉斯主動迎上那懸浮在天空裏的利刃鋒芒，任由它刺入心臟，他用盡最後的力量，大聲喊到。
　　“放過其他人！妳已經贏了，神的鮮血在今天流的夠多了，讓他們活下去吧！最後，求妳把我葬進深淵，那提坦巨人的誕生之地，我……我真的從來都沒有喜歡過這壹切！但現在……我自由了！”
　　眼前的畫面到此結束，賽伯眼前壹黑，就感覺到腳下的巨型骸骨正在向後傾倒，他身邊的賽伯軍團的成員們也壹個接壹個的消失在空氣中，強尼打了個呼哨，火焰魔化的機車飛快的在地面上拉出壹條扭曲的折痕，飛快的沖上這傾倒的白骨之軀，他翻身躍上機車，賽伯則縱身跳下。
　　在他落地的那壹刻，在他身後阿特拉斯失去了最後執念的身軀狠狠的砸在地面上，他的雙目徹底黯淡了下來，在1000以後，這腐朽的身軀又壹次安靜下來，但這最後的壹擊，輕而易舉的將鏡像空間的最後堅持破碎。
　　在鏡像邊緣，邊界破碎，徹底安靜下來的戰場就這麽突兀的出現在了現實世界。
　　這裏是紐約西區，整個紐約文藝氛圍最濃重的地區，可想而知，壹具20多米高的骸骨身軀出現在這裏，會造成什麽樣可怕的影響，反正那些行走在街道上的行人當場就被嚇暈了十幾個，整個西區壹片混亂。
　　壹直待在聖所裏，堅持到了最後壹刻的尼克·弗瑞抓起通話器，對已經撤離的特工們吼叫到。
　　“立刻封鎖整個西區！讓M.I.B特勤組出動！洗掉這裏所有普通人的記憶！”
　　當白日的陽光又壹次照射在這片地面上的時候，賽伯和其他幸存者們擡起頭，在昏暗的天空當中，多瑪姆和古壹的戰鬥還在繼續，但現在景象世界已經破碎，現實世界從未距離多瑪姆如此近。
　　近到它只需要伸出手，就能觸及到這個真實的世界。
　　但……
　　“滾回妳的黑暗空間去！多瑪姆！”
　　在域外的另壹個維度，黑暗空間和現世接壤的地區，那些懸浮在星海中，被黑暗領主徹底侵蝕的星球已經被打碎了大半，整個黑暗星域裏，都是壹片片能量和法術撕開的風暴眼。
　　在時間，靈魂和空間力量的三重加持之下，古壹就像是壹堵墻壹樣，死死的擋在通往現世的大門之前，在她對面，是壹個比星球本身還要巨大的黑暗形體，扭曲，混沌，有壹雙閃耀著毀滅的七彩之瞳。
　　“啊……妳的戰士們打贏了這壹戰，妳的聖所保住了。”
　　多瑪姆的聲音裏並沒有太多沮喪，甚至是在剛才的交戰中，他也顯得有些不怎麽用心，否則這片星域裏就不可能還有完好的星體存在了。
　　“我的那些‘盟友’們最終還是退縮了，真是壹群懦夫，那群雜碎總是這樣，瞻前顧後，就像是1000年前，我明明已經向宙斯發出了邀請，但他哪怕在最後壹刻，卻已然堅持著自己可笑的尊嚴，然後被妳殺得幹幹凈凈……”
　　“但沒關系，古壹，沒關系……妳贏了，我承認，我這就回去黑暗空間，不過我很好奇……”
　　那無形的黑暗之體幻化出壹只手，摩挲著那多瑪姆的下巴，他那雙七彩之瞳中，閃耀著不加掩飾的惡意。
　　“妳持有時間之石已經超過了1000年……它在尋找新的主人，對吧？而壹旦時間之石脫離掌控，隱藏在這顆可憐的宇宙裏的其他寶石的封印也就將解開，我承認，我可能打不過妳……但是別忘了，有個家夥壹直在追尋無限寶石，妳該怎麽對付他呢？”
　　“偉大的至尊法師，威震萬界，殺得神靈們聞風喪膽……”
　　多瑪姆的身影緩緩消失在這片星域的深處，他帶著嘲諷的聲音在古壹耳邊回蕩著。
　　“但即便是妳，也抵不過無情的時間，妳已經保護了這個世界1000年，但妳無法阻止混亂時代的到來，側耳傾聽吧，古壹，契約的力量在減弱，維度之間的隔絕已經消散，諸界終將融為壹體，而妳……阻止不了這壹切！”
　　“我會耐心等待，到那個時候，但願妳面對那些聯合在壹起想要吃了妳的膽小的蟲子們，還能像今天壹樣堅定，享受妳最後的好時光吧。”
　　“留給妳的時間，可不多了！”
　　“哈哈哈哈。”
　　古壹的手杖輕點在眼前的黑暗星空中，壹層更厚重的法力結界將現世和黑暗空間的接壤處封印的更加沈重，她看著多瑪姆消失的方向，她低聲說。
　　“但最少不是在今天……”
　　“只要我還在壹天，妳們，所有人！就給我收起妳們窺視的目光！妳們想要進這個世界？”
　　“可以！”
　　古壹轉身朝著現世的維度走去，她的聲音越發冰冷，“先殺了我，這個世界任由妳們操縱！”
　　古壹的身影出現在紐約聖所正前方的廣場上，之前的戰鬥都是發生在鏡像世界的，現世世界並沒有受到傷害，但是她擡起頭，就看到了那具橫置在現實世界當中的白骨巨人，她的臉色微微變化了壹下。
　　“噔！”
　　手裏的法杖在地面上輕輕敲動，下壹刻，鏡像世界重新樹立起來，靠在聖所邊緣瞅著雪茄的賽伯能看到在這廣場的四周，如玻璃壹般的墻壁升騰起來，將整個聖所和大半個西區都重新籠罩，於是那些剛剛得到了勁爆消息，坐著直升飛機趕來采訪的記者們懵逼的發現，那個本來都遙遙在望的巨型骸骨，就那麽快速的消失在了他們的眼前。
　　正如它出現時壹樣詭異。
　　“阿特拉斯……”
　　古壹走到那骸骨巨人身邊，她臉上出現了壹絲懷念，她搖了搖頭，手指在眼前的骸骨上輕輕壹點，巨型的白骨驟然消失在眾人眼前，被送回去了它該去的地方。
　　“連地獄之火都燒不穿這家夥的骨骼，妳當年是怎麽殺死他的？”
　　賽伯的聲音在古壹身後響起，“多瑪姆被妳趕跑了？這混蛋還欠我壹個要求呢。”
　　古壹沈默了片刻，開口說。
　　“神靈只是象征性和凡人不同，現世之力無法殺死他們是因為難以逾越現世與虛幻的鴻溝，換句話說，現世的力量太弱，壹旦力量發生質變，要殺死神靈也不是做不到……阿特拉斯這樣的提坦巨人不是這麽好殺的，當年是他主動求死而已。”
　　“卡西利亞斯不可能在不持有真名的情況下將阿特拉斯喚醒……多瑪姆在那個時間點根本不知道地球上發生的事情，看來這件事，還有第三方勢力的參與！”
　　古壹的眼神變得冷冽了起來，“接下來壹段時間，我沒功夫管妳了，我得把精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她轉過身，將壹小塊縈繞著濃重黑暗的碎片遞給賽伯。
　　“多瑪姆的意誌化身，捏碎就能召喚黑暗邪神的意誌，既然是妳贏來的，我就給妳壹次聯絡多瑪姆的機會，好好使用它，如果妳敢驅使多瑪姆做出壹些不可饒恕的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
　　賽伯接過那黑暗碎片，對古壹舉起雙手，他看了心情並不好的至尊法師壹眼，摸了摸下巴。
　　“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去吧……如果妳發現身邊有什麽異常，第壹時間聯系我！”
　　古壹轉過身，走向聖所，賽伯的心猛地跳動了壹下，他在猶豫著要不要將那個自稱是“戰爭意誌”的聲音的事情告訴古壹，但他思考了片刻，還是沒有開口，而是轉身快步離開。
　　古壹是個好人，也在壹定程度上值得信任這沒錯……但面對這些事情，他偶爾也需要他自我的判斷，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