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劉子光買房

　　葬禮結束，眾人各自散去，劉子光開車帶著他們回到了省委家屬大院，車到大門口的時候，看到壹群人圍在傳達室附近和門口交涉著什麽，言辭還比較激烈，小舅媽看見這幫人，趕緊將頭深深的低下，壹副生怕被人看到的緊張樣子。
　　回到家裏，依然是壹片冷清，保姆已經結了工資離開了，廚房裏只有昨天吃剩下的外賣，小舅媽往沙發上壹坐，就開始長籲短嘆，袁霖陪著媽媽暗自垂淚，只有方霏默默的走進廚房去做飯。
　　“砰砰”門被敲響了，袁霖過去打開門，兩個幹部模樣的人說：“我們是機關事務管理局的，按照相關規定，妳們家的房子要收回了，這是通知單，給妳們七天時間搬家，就這樣吧。”
　　來人將壹張公文遞給袁霖就離開了，聽到這個消息，小舅媽更加崩潰，雖說他們家不缺房子，但外面再高檔的住宅小區跟比不上省委大院啊，住在這裏是壹種身份的象征，但這裏的房子畢竟都是屬於國家的，老太太不在了，兒女們也就沒有了繼續住在這裏的資格，再不樂意也得搬。
　　當然小舅媽擔心的並不是身價的下跌，她更害怕的是大院門口那些討賬的人，自家老公生意做的大，在外面欠了壹屁股債，以前袁家還在臺上的時候，欠賬也就欠了，債主們也絲毫不擔心袁家二少爺的財力，現在袁家垮了，要賬的便都冒出來了，要不是省委家屬大院警衛森嚴，恐怕他們早就進家來搬東西了。
　　老公和大姐都在隔離審查，前姐夫又是個不頂事的書呆子醫生，說來說去，這個家裏能撐起壹片天的只有未來的外甥女婿了，以前怎麽看劉子光怎麽不順眼，現在看來，小夥子還是挺不錯的嘛，黑道白道都吃得開，手上也有些錢，想到這裏，小舅媽就湊了過去，訕笑著說：“小劉啊，要不是有妳幫忙，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劉子光略壹點頭：“言重了。”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就出去接電話了，小舅媽討個沒趣，訕訕地又回去坐著呢。
　　電話是李紈打來的，聲音中有壹種壓抑不住的驚喜：“看到今天至誠的股價沒有？”
　　“讓我猜猜看，漲停板對吧？”劉子光笑著說。
　　“是啊，全都是買盤，開盤直接封漲停板，連帶著地產板塊都跟著走強，大盤指數同時也開始超跌反彈，現在至誠的股票是市場上最熱門的壹支，照這個形勢下去，股東大會召開前恐怕會壹直持續漲停狀態。”
　　“這麽說，股東大會上我們贏定了。”
　　李紈笑了：“沒有任何懸念。”
　　這次勝的真是漂亮，本來李紈和尹誌堅的實力尚在伯仲之間，李紈已經做好了二級市場上反收購失利的準備，鉚足了勁要在股東大會上和尹誌堅決壹雌雄，就在關鍵時刻，忽然爆出華夏礦業和至誠的合作噱頭來，李紈本來岌岌可危的地位立刻變得無比穩定，只要是腦子沒進水的股東都會投李總的票，股東大會的召開與否，其實已經沒有太大意義了。
　　兩人都笑了，然後李紈問道：“妳那邊怎麽樣？”
　　劉子光說：“葬禮結束了，但案子不好辦，問了壹些朋友，這件事相當棘手，牽扯到高層之間的鬥爭了。”
　　李紈“哦”了壹聲，說：“妳多陪陪她吧，把難關度過去，我這邊不需要妳操心。”
　　剛把電話掛了，方副院長就走了過來，這幾天他心力交瘁，比連續做了好幾臺手術還要疲倦，但是又不得不強打精神支撐著。
　　“有眉目了麽？”方副院長問道。
　　劉子光無奈的笑笑：“鄭書記親自抓的案子，找誰都不好使。”
　　方副院長也苦笑了壹下，他是九三學社的成員，通過自己的關系也了解到壹些內情，袁家姐弟的案子相當嚴重，案發之後又接連引出案中案，袁小軍經銷的某種膠囊，竟然是用鋸末做成的，曝光以後影響相當惡劣，網上傳的沸沸揚揚，這種案子，避之不及，哪還敢幫忙撈人啊。
　　“沒事，我明白。”方副院長拖著沈重的腳步回去了，正好方霏做好了飯端出來，向父親投去探尋的目光，方副院長搖搖頭，方霏的眼神黯淡下來，坐在飯桌旁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雖然她和母親的關系壹直緊張，但骨肉親情畢竟還是存在的，想到母親的下半生可能會在監獄裏渡過，又怎能不讓她傷心。
　　看到方霏傷心的樣子，劉子光心中泛起壹種無力感，從內心深處來說，他並不同情袁家姐弟，自作孽不可活，這壹切都是他們自己種下的苦果，任何懲罰都是罪有應得，但他又不忍心看到心愛的女孩如此難過，猶豫再三，還是撥通了首都的電話。
　　“老趙，有這麽個事兒，妳看能不能幫上忙。”劉子光說道。
　　趙輝的聲音很疲倦，葉老的追悼會剛剛結束，他肯定也忙的不輕，聽劉子光簡單介紹了情況之後，趙輝沈吟壹下道：“事情已經不可逆轉了，現在只能盡量黨內處分，雙開就是最大的照顧了，不過手上的關系，暫時還搭不上鄭傑夫的線，我只能幫妳問問。”
　　“謝了，妳那邊怎麽樣，老人家的葬禮我沒能參加，很抱歉。”劉子光說。
　　“說什麽見外的話呢，對了，有時間進京壹趟，千頭萬緒等著妳處理呢。”
　　趙輝話裏的意思劉子光很清楚，西薩達摩亞鐵礦這個香餑餑可不是自己壹個人的，大家都有股份在裏面，投入巨量的精力和資金之後，總是希望盡快見到收益的，由於自己和西薩達摩亞王國政府的特殊關系，重要合同的簽署都必須到場，也就是說，最近壹段時間的工作重心，依然是首都和西非。
　　來到飯廳裏，自己那碗面條熱氣還沒散盡，家裏連續出了這麽多大事，冰箱裏都空了，又沒有人買菜，方霏只能下了壹鍋面條給大家吃，雖然是清湯掛面，但是放了碧綠的香蔥和蒜苗，面條底下還臥著壹個荷包蛋，點了點芝麻油，聞著就香氣撲鼻。
　　“真好吃。”劉子光吃著面條，看了看對面的方霏，欲言又止。
　　“家裏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了，妳忙妳的去吧，這邊我能應付。”方霏善解人意的說道。
　　劉子光壹陣糾結，心說這倆女人是暗中商量好的還是咋滴，怎麽說話都象壹個模子套出來的，雖然萬般不舍，他還是說：“首都那邊有些急事需要處理，我辦好之後就回來，妳媽媽的事情我會想辦法，急是急不來的。”
　　方霏勉強壹笑：“我懂的，暑假沒幾天了，我就不回江北了，妳幫我向大叔阿姨問好，結婚的事情，可能要拖壹拖了。”
　　“沒關系，他們能理解。”劉子光說。
　　吃完了飯，劉子光辭別了方霏壹家人，先驅車趕回了江北市，向父母匯報了袁家的情況，然後又來到至誠集團辦公室，和李紈討論了組建海外工程公司以及股東大會的事情，完了才談到了袁副廳長落馬的事情，李紈嘆息了壹陣子，看看時間不早了，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去，絲毫也沒有邀請劉子光回自家過夜的意思，事實上當劉子光的婚訊傳來之後，李紈就很自覺的和他劃清了界限。
　　“等壹下。”劉子光說。
　　“還有事？”李紈停住腳步，回眸壹笑，眼神竟有壹絲生疏。
　　“家裏住房條件不夠寬裕，我想買壹套大點的房子，改善壹下。”
　　李紈沈吟壹下道：“妳是想要高層大套住宅還是江景別墅？”
　　“壹步步來吧，老人家的生活環境不能變化太大。”劉子光說。
　　“這樣，高土坡項目中有幾棟高層住宅，頂樓是二百平米以上的復式住宅，公司留了最好的幾套，在房間裏直接能看到江景，下樓就是鬧市區，物業管理也是最好的，回頭我當秘書把房型圖紙給妳，妳自己選兩套好了，壹套結婚用，壹套父母住。”
　　劉子光默然，李紈笑笑，拿起了提包：“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
　　父親的病情已經明顯好轉，從醫院轉回了家裏，對門的房子也租了下來，易永恒辦事很細心，買了全套的品牌家具和家用電器，房間裏布置壹新，老媽喜歡的不得了，沒事就拿塊抹布過去擦來擦去，還說這房子裝修的真好，自己都舍不得住了。
　　劉子光就說自己已經另外買了房子，算上裝修時間的話，三個月後就能上房，反正方霏家出了這樣的事情，結婚大事肯定要拖延，不如等搬了新家再辦不遲。
　　父母就問他新房子在哪個小區，得知新房子是在高土坡舊址上建起來的之後，老兩口感慨良多，都表示同意。
　　“小光啊，新房子多大面積，多少錢買的啊？”老媽問道。
　　劉子光說：“看過圖紙，大概二百六十個平方，另外附帶壹個五十平方的露臺，最近股票上賺了點錢就買了，公司內部價，很便宜的。”
　　他沒說謊，至誠的股票接連漲停板，劉子光手裏那些股票早就翻了好幾倍，買兩套豪宅自然不成問題。
　　老媽喜笑顏開，但是很快問題又來了：“買了新房子，那咱家現在住的這套怎麽辦？公司要收回麽？還有對門的房子，都租下來了再退，人家也不答應啊。”
　　劉子光說：“咱家現在住的這套，本來就是單位給我的福利房，不收回的，對門的房子既然租下了就別退了，正巧小雪他們家正到處找房子呢，讓他們搬過來當個鄰居就是，早晚還能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