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折辱

　　選城東邊有個陵園。
　　陵園裏豎著壹排排的墳墓。
　　那是選民的墳墓。
　　不過都是衣冠冢，沒有屍體。
　　當君臨來到這裏時，看到烈陽正坐壹個墳頭前。
　　在他旁邊還站著兩個人，壹男壹女，都是當初見過的。
　　男子手持長矛，站立筆直如槍，只是胸口有壹個機械裝置，看起來有點向鋼鐵俠的心臟守護裝置。
　　女的竟是獨眼，半張臉更是枯焦，額頭還有壹片奇特的花紋。
　　君臨記得他們，也是當初鋼之位面見過。
　　但那個時候，男的身上沒有心臟動力裝置，女的也不是獨眼。
　　墳前的墓碑上貼著壹張相片。
　　那是壹個年輕人的相片。
　　憨厚的表情，帶著眼鏡，眼神中還帶著壹份純真，看起來年紀不大。
　　這相片裏的人，君臨也見過，是當初那跟著烈陽的三男二女之壹。
　　墓碑上刻著：“來小風之墓。烈陽、水芊芊，嶽耀敬立。”
　　君臨走到烈陽身邊站定，那壹對男女同時對君臨輕輕點頭示意。
　　君臨也回以壹個微笑。
　　然後他把那個靈魂球取了出來，遞給烈陽。
　　烈陽接過，看都不看壹眼，直接往地上壹丟，踩住。
　　就這麽象踩個垃圾壹樣。
　　他說：“小衛。”
　　壹片煙霧在墓碑前生成，化成壹個老頭的模樣。
　　只是還沒來得及說話，烈陽揚手壹拳，轟在老者身上：“滾！想拿回自己失去的東西，就給老子真身過來！”
　　煙霧散去。
　　君臨道：“雙聖職？”
　　“是的。”那名叫嶽耀的男子道：“逆襲者，超度者，這兩個方向，他都到了極致。”
　　君臨笑笑。
　　片刻，陵園的壹頭，壹名男子走了過來。
　　沒有了那遮掩自身的朦朧霧氣，現出原本的形象。
　　那原來是壹個面目清秀的年輕人，看起來還有幾分帥氣，壹張娃娃臉，臉上還帶了幾分不好意思般的微笑。
　　在他身後跟著的，正是妖姬彌月。
　　水芊芊獨目看著他：“別看他笑得可愛，他殺人的時候，笑得更甜。”
　　“唔，逆襲者的偷襲，最好的就是讓人放下心理防線……他不是那種背後偷摸靠近刺殺的逆襲者，而是接近妳，裝成妳朋友的那類，對嗎？”君臨問。
　　水芊芊和嶽耀同時閉嘴不言。
　　眼前的娃娃臉年輕人終於來到了他們身邊。
　　目光在君臨身上停留了壹下，落到了烈陽身上。
　　他也不看烈陽腳下的靈魂珠壹眼，只是微笑道：“烈陽大哥，好久不見。”
　　烈陽低著頭：“跪下！”
　　詭妖滯了滯。
　　他的面色微微抽搐了壹下，但終究什麽也沒說，就這麽屈下膝蓋，跪在了墳墓前。
　　烈陽的語聲變得冰冷：“不用我教妳該怎麽做吧？”
　　於是詭妖衛人美的臉上，笑意越發濃密：“當然。”
　　他對著墓碑，開始磕頭。
　　口中還道：“小風兄弟，是我衛人美對不起妳，這輩子是沒什麽機會償還了，等來世有機會，再給妳做牛做馬。”
　　說著還從旁邊放著的香中取出三根來，點燃了插到香爐上。
　　上好香，詭妖起身，對彌月點點頭。
　　彌月可沒有詭妖那麽好脾性，她全身顫抖著，緊握雙拳，身體裏已壹股股力流湧動。
　　陵園上空，風聲乍起。
　　“彌月。”詭妖輕聲道。
　　長吸壹口氣，彌月上前，也跪倒在來小風墓碑前，也不說話，就這麽砰砰砰磕了壹個頭。
　　哢嚓，石板碎裂。
　　彌月身體壹滯：“我再磕下去，這地方未必保得住。”
　　君臨走上前，對著石板壹抹，那石板已恢復原形：“妳慢慢磕，我保證這地方承受得起。”
　　“君臨！！！”
　　彌月咆哮出聲，如利刺刺入君臨腦海。
　　君臨眉頭壹皺，鮮血從鼻中湧出。
　　他抹去鼻子上的血，皺了皺眉頭：“果然還是有薄弱的地方啊，厲害，心靈刺客就是厲害。”
　　烈陽猛然哼了壹聲。
　　喝聲出，彌月猛然後撤壹步，仰面吐出壹大口血，臉上的面具破碎，露出壹張坑坑窪窪猙獰醜惡的恐怖面容。
　　她急忙再取出壹張面具戴在臉上，但是那壹刻的真容已深深烙印在君臨心中。
　　烈陽哼道：“再敢出手，我就沒那麽客氣了。繼續磕！”
　　彌月瞪眼怒視，但詭妖的手已按在她背上。
　　她大口喘息著，不甘不願的再次跪下。
　　於是兩人就這麽再次跪下去。
　　壹路磕頭。
　　他們壹路磕，烈陽不喊停，他們就不停。
　　彌月氣到已開始吐血，詭妖的臉卻始終帶著笑。
　　只是這笑容越密，寒意就越重，整片陵園的空氣溫度莫名的下降，仿佛進入了臘月寒冬壹般，隱然間，似是有雪花飄落。
　　烈陽便如火爐，壹團紅光從他身體泛起，沖散這漫天寒意。
　　但是他沖得散這外間冰寒，卻驅不散詭妖心中之寒。
　　終只能無奈長嘆壹聲：“夠了。”
　　詭妖停下磕頭的動作。
　　他的眼睛微微有些泛紅，臉上洋溢著青春的笑，柔聲細語道：“烈陽大哥滿意了？”
　　烈陽哼聲：“還有個條件。從今天開始，妳們不許再回地球。”
　　“好。”詭妖痛快答應：“反正位面之門的限制也差不多快到極限了，您就是不要求，我們也快要不能回來了。那麽，大哥還有什麽要求？”
　　烈陽沒再說什麽，只是揮了揮手，讓開那把靈魂球踩在土裏的腳，道：“滾吧。”
　　詭妖便揚手去招那靈魂球。
　　沒動。
　　詭妖壹楞，就見靈魂球緩緩飛起，落到君臨手中。
　　詭妖眼睛壹瞇：“妳又有什麽事？”
　　君臨笑笑：“沒什麽，就是覺得，我也該做點什麽。”
　　他說著開始解褲子，這個動作讓所有人都愕然。
　　君臨往旁邊走了幾步，來到旁邊空地上，將靈魂球往地上壹丟。
　　然後……
　　他對著靈魂球開始撒尿。
　　刷！
　　寒意驟起，陵園驟然變成壹片冰封天地，並開始向四方席卷。
　　“哼！”烈陽哼了壹聲。
　　冰霧消散。
　　詭妖微笑的臉仿佛被雕刻壹般，僵在那裏。
　　彌月則吃驚的看著這壹幕，連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溪水”呼啦啦落下，將那靈魂球沖了個透，沾上泥塵，散發著縷縷“清香”。
　　然後君臨腳尖壹挑，那球飛到詭妖懷中，砰的壹下散開，消失不見。
　　詭妖身體壹顫，雙目已變成壹片血紅。
　　君臨微笑：“妳現在可以滾了。”
　　僵硬了幾秒，詭妖點點頭：“我記住妳了，我們還會再見的。今日之恩，我會湧泉以報。”
　　“我相信，我期待。”君臨回答，然後他壹笑：“是湧泉之恩。”
　　詭妖和彌月身形壹閃，已然消失。
　　他是壹秒鐘都不想再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