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地囚星：驅霧

　　源能：13。
　　感知了壹下天慧星剩余的源能，周甲無聲輕嘆。
　　源能這種東西，不論是多少，永遠都是不夠用的，積累的速度也遠遠跟不上消耗所需。
　　好在雲龍探爪劍走偏鋒，雖然威力了得，但因為太過極端，並不復雜，源能勉強夠用。
　　以悟法特質感悟功法，以道果特質把感悟傳給他人。
　　眨眼功夫。
　　雷眉再次睜眼，壹抹亮光閃過，就算是以工族遺留技術制作的彩鷹面具都未能遮攔。
　　“雲龍探爪……”
　　她雙目炯炯，直視面前的‘沖天鷹’：
　　“妳是怎麽做到的？”
　　她並不意外‘沖天鷹’掌握雲龍探爪，這門功法本就來自鷹巢，但此等傳功卻匪夷所思。
　　有些像傳聞中，延法大師的醍醐灌頂之法。
　　但自從延法大師圓寂，此法就已失傳，玄天盟無數高人探尋聖佛留下來的傳承也壹無所獲。
　　好似此法乃天賜。
　　不立文字！
　　而今。
　　類似的法門，竟然被鷹巢裏的人再現。
　　“怎麽做到的不重要。”
　　周甲活動了壹下筋骨，手腕壹震，腰間軟劍錚然彈出，劃過壹道詭異弧線，直刺雷眉：
　　“試試！”
　　雷眉眼眸微動，心神猛的壹分為二。
　　壹份心神對來襲壹劍，產生迅疾、詭異、無端之感，難以捉摸，更不知該如何造價。
　　好像對方的這壹劍，像是收割他人性命的鬼神之劍，劍過生機全消，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另壹股心神，則對這壹劍了若指掌，洞悉明白，不止能看出劍法強弱，更能先壹步預測對手的變化。
　　料敵先機！
　　這種變化，自是突然感悟雲龍探爪大圓滿帶來的副作用。
　　她自己原本的武學境界，自跟不上周甲的陰殺奪命劍，但有了雲龍探爪大圓滿的境界，卻有高屋建瓴之妙，先壹步預測對方的殺招，更不會被劍法中的虛晃招式所迷惑。
　　古怪的感覺，讓她下意識探爪。
　　青龍出海！
　　肩肘下沈、腰腹發力，源力沿著功法路徑湧入五指，手臂探、摟、勾於瞬息間完成。
　　同時腳下壹點，整個人像是沒有重量壹般，被手臂托著前撲。
　　“呲……”
　　指尖劃過劍刃，勁力激蕩，軟劍不由壹顫。
　　雷眉心中壹喜，她循著心中的感覺出招，竟是正中對方劍法之中的破綻，壹爪建功。
　　不過她畢竟經驗不足，更不能把感悟盡數掌握，明明周甲身形受制，卻不知如何變招。
　　“好！”
　　周甲輕呵，身如鬼魅閃動，軟劍抖動，數十道劍氣瞬間把雷眉包裹。
　　遭！
　　雷眉心中狂跳，警兆連連，但同時壹種不過如此的感覺，也浮上心頭，甚至越發清晰。
　　飛龍在天！
　　身軀當空壹折，雙爪勢如開天，她整個人嬌夭騰空，爪勁撕裂漫天勁氣，斜飛數丈。
　　“唰！”
　　落地後，雷眉激動的難以自制，身體更是微微顫抖。
　　我竟然這麽厲害！
　　剛才對方那壹劍，黑鐵初期能攔住、破開的怕是寥寥無幾，竟然沒有傷到自己分毫。
　　“小心。”
　　周甲聲音冰冷：
　　“別走神！”
　　他聲音未落，劍氣呼嘯聲就已襲來。
　　劍風如鬼哭神嚎、惑人心神，漆黑的劍氣更如黑暗中潛藏的毒蛇，隨時都有可能撲出。
　　威勢雖然驚人，卻收了幾分力，隨時都可停下動作。
　　雷眉心中壹凝，知道對方有意打磨自己，機會難得，不在胡思亂想，以雲龍探爪迎敵。
　　兩人在黑夜密林中穿梭。
　　林葉茂盛，荊棘密布，夜色更是伸手不見五指，但兩道人影卻憑借感知，在縫隙中遊走。
　　劍氣重重、爪影閃爍，除了時不時的碰撞聲，再無其他異響。
　　周甲有時也會出拳、推掌，以不同招式錘煉雷眉對爪法的掌握，但從未施展過雲龍探爪。
　　不是他不想。
　　而是不能！
　　在凝結道果之後，他腦海裏關於雲龍探爪的感悟，就像是覆蓋上了壹層濃濃的霧氣。
　　難以感知，難以運用。
　　若想強行破開霧氣，只會頭疼欲裂。
　　好在這種情況只會持續數日，待到霧氣漸漸稀薄，感悟也會再次浮現，時間長短不壹。
　　功法越強、越玄妙，不能使用的時間也就越長。
　　“喝！”
　　伴隨著壹聲低喝，雷眉閃爍的身影瞬間虛化，壹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化作重重殘影。
　　殘影如煙如霧，場中雲霧繚繞。
　　伴隨著人影晃動，壹頭頭雲龍從中探出頭顱、伸出龍爪，似緩實急朝著正中人影撲去。
　　“唰！”
　　“叮……”
　　壹聲脆響，場中恢復平靜。
　　周甲暴退十余丈，身軀輕飄飄立於樹巔，手中軟劍急速震顫，長衫衣角也多出了壹道不起眼的裂縫。
　　雷眉在雙手拄膝，在下面拼命的大喘氣。
　　雖然精疲力盡，但她滿臉狂喜，眸子裏的喜悅如有實質，身體更是激動的微微顫抖。
　　“九龍現！”
　　“雲龍探爪最高境界，我……我竟然施展了出來。”
　　“九龍合壹才是最高境界。”周甲聲音淡漠：
　　“而且妳雖然施展出來這壹招，卻不夠純熟，蓄力時間太長，與人生死決鬥定然沒有這個時間。”
　　“接下來幾日，還需繼續修煉。”
　　“是。”
　　雷眉正色，恭恭敬敬抱拳拱手：
　　“多謝前輩賜法之恩，雷眉感激不盡。”
　　到了這個時候，她也不再隱瞞自己的身份，取下面上彩鷹面具，任由長發在背後散開。
　　“源髓。”周甲聲音冰冷：
　　“明日此時，我要見到源髓。”
　　“……”雷眉張了張嘴，無奈點頭：
　　“前輩放心，晚輩絕不會食言。”
　　這人的語氣如此冷漠，明明有恩與人也讓人難以喜歡，唔……，這點倒是有些像周甲。
　　念頭轉動，雷眉也不覺對方疏遠，反到感覺有些親切。
　　也許是在對方的身上，見到了某個人的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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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甲手拿三枚源髓，來到鷹巢通天儀所在。
　　金鷹壹如既往的擺弄著機器，鄭老手拿壹份厚厚的材料站在壹旁，見他過來，點頭示意：
　　“東西到手了？”
　　“嗯。”周甲拋出源髓：
　　“原來是她，難怪妳讓我去。”
　　“人老了，筋骨比不得年輕人。”鄭老輕笑：
　　“而且我也沒說錯，論實力，現今鷹巢裏應該已經無人強過妳，再說這本就是妳們的事。”
　　“看樣子，交易很順利。”
　　說著，接過源髓放入機器凹槽。
　　“情況怎麽樣了？”周甲搖了搖頭，不再談及此事，轉而看向對兩人話語毫無興趣的金鷹：
　　“有沒有找到新的世界碎片。”
　　“還真有！”
　　金鷹擡頭，回答的出乎意料：
　　“是壹個很小的地方，僅有十幾平方大小，霧氣堅持不了多久就會散去，要不要試試？”
　　周甲雙眼壹亮。
　　墟界浩瀚無邊，按理來說三千裏地界出現世界碎片的幾率很小，尤其是短時間之內。
　　十幾平？
　　這倒不奇怪了。
　　這種碎片世界中的碎片，應該不在統計範圍之內。
　　不過就算是小的碎片，也不能保證裏面會有什麽東西，萬壹是火山核心、遍及輻射之地，對於黑鐵高手來說也很危險。
　　金鷹壹臉激動，磨掌擦拳。
　　他壹直想試壹試，只不過打開通道消耗太多，壹開始僅有的壹枚源髓不能就這般用掉。
　　現在又有三枚，能量已經綽綽有余。
　　“先嘗試壹下。”鄭老合上手上的材料，慢聲道：
　　“看能不能真的連接上，不過安全起見，別急著送人過去，等都到齊了經過商量再說。”
　　被纏了好幾天，再加上他也有些好奇，卻是想見識壹番。
　　周甲更是巴不得。
　　他早就想看通天儀打開時的模樣，最好能讓他觸碰壹下內裏源星所在，入手壹枚源星。
　　“好！”
　　金鷹雙眼大亮，急忙操動通天儀。
　　“嗡……”
　　伴隨著細微的震顫聲，通天儀上光暈閃爍，好似壹圈圈色彩各異的圓環，從下方朝上翻湧起伏。
　　無數光圈湧入上方‘天線’，然後沒入雲霧。
　　“轟！”
　　壹道刺目光柱，出現在鷹巢之中。
　　那早已被人習以為常的‘天線’，好似化作壹根光柱，引得鷹巢中的百姓紛紛走出家門。
　　更有如瓦爾拉壹般的人，則是朝通天儀所在撲來。
　　機器旁。
　　三人六目死死盯著正中。
　　“哢嚓嚓……”
　　“嘩！”
　　伴隨著壹連串復雜的機樞轉動聲，毫無縫隙的圓球通天儀悄然浮現道道縫隙，壹片片金屬如荷花花瓣展開。
　　也顯出內裏壹個拳頭大小的圓球。
　　圓球閃爍著朦朧光暈，好似藏有日月星辰，朝著不遠處的空地上，射出壹縷微弱光線。
　　“哢嚓……”
　　從周甲身上拿出來的源髓能量耗盡，碎裂當場。
　　“就這樣？”
　　鄭老壹臉疑惑。
　　“唔……”
　　金鷹眉頭緊皺，雙手飛速在光幕上移動，查找著資料：
　　“從工族留下來的資料看，我們的步驟沒有出錯，接下來應該就可以把東西送入世界碎片。”
　　最先做實驗的，定然不能是活人。
　　先死物，再活物，最後才能是活人。
　　“怎麽送？”
　　鄭老開口。
　　“上面沒說。”金鷹眼神閃爍：
　　“根據我的經驗，工族人沒有記載的東西，通常不是什麽秘密，而是太過簡單所以不必單獨記載。”
　　“要不然，拿東西試試？”
　　他嘗試開口。
　　“送東西入時間碎片，消耗更大，我們目前的源髓數量太少，要省著點用。”鄭老搖頭：
　　“先不著急……”
　　“周……沖天鷹，妳幹什麽？”
　　說話間，就見周甲伸手朝著通天儀中心的圓球摸去，鄭老面色壹變，差點直呼其名。
　　“我看看。”
　　周甲側首，聲音平淡：
　　“這東西應該是通天儀的核心。”
　　“那當然……，啊！”金鷹開口，話音未落，表情就變得扭曲起來，更是扯著嗓子尖叫。
　　卻是在周甲觸碰到圓球之際，圓球上陡放光芒。
　　下壹瞬。
　　周甲的身影扭曲、變換，像是從四維立體化作三位圖形，最終化作壹縷光線，被光球射了出去。
　　壹個大活人，就這般消失不見。
　　“唰！”
　　鄭老面色大變，壹個閃身出現在圓球旁邊，伸手按了上去。
　　“別！”
　　金鷹大叫，卻根本來不及阻攔。
　　但下壹刻。
　　鄭老眨了眨眼，手從圓球上拿起，然後又放上去，如此幾個來回，卻沒有絲毫變化。
　　更別提如周甲壹般，被圓球扭曲送走。
　　“怎麽回事？”
　　兩人四目相對，都是壹臉茫然，金鷹也走到近前，學著按了按，但同樣是毫無反應。
　　為什麽周甲可以，其他人不可以？
　　還是說。
　　只有第壹個人才可以？
　　“怎麽回事？”
　　“發生了什麽？”
　　這時，負責鷹巢各方面的負責人，也都齊齊趕來，除了瓦爾拉之外，還有另外六人。
　　幾人多少白發蒼蒼之輩，僅有壹位中年男子。
　　“機器啟動了！”
　　不同於其他人，瓦爾拉對通天儀較為理解，見到場中的情況，雙眼不由壹亮，急急道：
　　“對面是什麽？”
　　“還沒試。”
　　金鷹壹臉茫然：
　　“不過沖天鷹過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隨即聲音壹提。
　　“回來了！”
　　卻是在他說話間，剛才扭曲變形，被通天儀送走的周甲，再次出現在場中，且身上多了股淩厲之氣。
　　更有壹股濃郁殺機。
　　“怎麽回事？”
　　鄭老皺眉，肅聲問道：
　　“沖天鷹，剛才發生了什麽，妳去了哪裏？”
　　“呼……”
　　周甲長吐壹口氣，定了定神，見場中眾人盡數看來，才慢聲開口：
　　“通天儀確實有效，我去了那碎片時間，裏面有幾頭古怪兇獸，我剛把它們打死就被送回。”
　　“我懷疑……”
　　他沈吟壹下，道：
　　“那個碎片世界，不能承受黑鐵之力。”
　　“不錯！”金鷹雙眼壹亮，道：
　　“工族有記載，世界碎片有其限制，凡階碎片不能容納黑鐵，除非壓制自己的修為。”
　　“妳剛才爆發的氣息，很明顯超過了凡階，這才被送回來。”
　　“不過……”
　　說到這裏，他眨了眨眼問道：
　　“妳是怎麽過去的？”
　　“我與老鄭也試過了，這機器可是沒有壹丁點反應。”
　　“唔……”周甲略作沈吟，道：
　　“驅霧術。”
　　“我碰到機器的時候，裏面的東西傳給我壹門驅霧術，以這門驅霧術，就可以進入碎片世界。”
　　說著，
　　掐訣念咒，施展出驅霧術，讓眾人熟悉而又玄妙的波動浮現。
　　這下，沒人懷疑他的說法。
　　畢竟驅霧術是鷹巢的秘密，除了寥寥幾人，沒有其他人會，同樣也沒有人傳授給周甲。
　　現今他能施展出來，定然是與通天儀有關。
　　“啪！”金鷹雙手壹拍：
　　“難怪，我們得到的驅霧術就是跟這機器在壹起的，以驅霧術當做鑰匙，再正常不過。”
　　“我試試！”
　　說著，不顧其他人的攔截，徑自施展驅霧術，面上滿是激動。
　　他等這壹天等的太久了。
　　等了幾十年，
　　等了大半輩子，
　　等的白發蒼蒼。
　　早已不想再繼續等下去。
　　“嗡……”
　　光暈飛速閃動，通天儀有很明顯的反應，能量更是飛速消耗，但始終未能把金鷹送走。
　　“為什麽？”
　　金鷹停下手上的動作，壹臉茫然：
　　“我用的也是驅霧術，怎麽沒有成功，而且沖天鷹離開的時候，可是沒有消耗能量的。”
　　“是法訣的問題。”鄭老倒是壹眼看出癥結所在：
　　“沖天鷹的驅霧術，比妳的要精妙的多，如果他的驅霧術算精通，妳的連入門都不行。”
　　“我……”
　　“估計也才入門。”
　　說著，面色壹沈。
　　其他人的面色同樣陰晴不定，朝著周甲看來，怕是在他們的心中，是周甲奪走了本應屬於鷹巢的東西。
　　周甲也不解釋，雙手輕輕掐印，放緩手上的動作，把剛剛學來的驅霧術，盡數演練出來。
　　鄭老表情壹松。
　　不論怎麽說，驅霧術已經被周甲所學，這點不能改變，對方也並不藏私，這對鷹巢來說就算是好消息。
　　實則他們並不清楚。
　　驅霧術不是通天儀所授，甚至曾經的工族，也無人把驅霧術修至這等境界，同樣需要借助外物才行。
　　是源星！
　　地囚星：驅霧。
　　驅霧：撥雲見日，自得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