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鈞

歷史軍事

“崇禎元年夏,畿輔旱,赤地千裏。”——《明史·五行誌》。
……
這年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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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冬至大過年】

by 王梓鈞

2023-3-19 19:05

  冬至是大日子,壹般而言都放假三天。
  龐春來拿出些許銀錢,讓趙瀚他們去鎮上買菜,打算師徒壹起歡慶節日。還把徐穎全家叫來,說是幫著煮飯燒菜,無非變著法的接濟而已。
  抵達河口鎮,三人閣坊不遠,赫然是新立的烈女坊。
  “這也太著急了吧。”費如鶴吐槽道。
  趙瀚嘀咕說:“不著急不行,費家的名聲就靠它挽回。”
  跟巍峨華麗的三人閣坊相比,烈女牌坊簡直粗制濫造。只是把字兒刻好了,石料的毛邊都沒修整,便急匆匆的樹立在河邊上。
  剩下的細節,由匠人搭著腳手架,壹鑿壹磨慢慢搞定,可能還會繼續打磨壹兩年。
  手續也沒辦好的。
  縣衙那邊,已經請旌列表了,但奏報文書還未進京,最快也得明年春末得到朝廷批準。
  壹切如同兒戲,官府也懶得追究。
  放在幾十年前,貞潔牌坊還審批嚴格,如今已呈現泛濫趨勢。大明三萬六千座貞潔牌坊,有壹半是明末樹立的,反正妳有錢申報建造就給妳批。
  到了清朝更泛濫,貞潔烈婦多達百萬人,二百九十六年間,平均每個縣有三千多烈女!
  那更像壹種家族間的攀比,也是地方官員的政績體現。
  單拿徽州來舉例,其貞潔烈女數量:唐代2個,宋代5個,元代21個,明代710個,清代7098個。
  這種狂飆突進的數據,起於明末,興於大清,可壹窺禮教之畸形發展。
  費如鶴低聲說:“那個事情,不會露餡吧?費元鑒天天都挨著咱們,他是不是有什麽懷疑?我現在看著他就心虛。”
  “對啊,我也怕得很。”費純附和道。
  趙瀚笑問:“妳們說什麽?我可沒做虧心事,橫豎聽不明白。”
  費如鶴壹楞,隨即連連點頭:“對對對,聽不明白,我也啥都沒做過。”
  “少爺,我還是怕。”費純糾結道。
  費如鶴頓時呵斥:“又沒幹壞事,妳怕個屁啊!”
  費純連忙閉嘴。
  徐穎好奇問道:“妳們在說什麽?”
  “沒什麽,”趙瀚笑著解釋,“他們偷看小寡婦洗澡,差點被人當場抓住。”
  “我沒有,妳不要胡說!”費如鶴矢口否認。
  趙瀚笑道:“對嘛,不承認便沒有。”
  費如鶴喊冤道:“我真沒偷看小寡婦洗澡啊。”
  ……
  大概是在成化、弘治年間,社會經濟開始大發展,平民百姓也熱衷於過節。冬至前三日,店鋪便紛紛歇業,大家迎來送往,像過年壹般熱鬧。
  但河口鎮沒法歇業,這裏是八省通衢,是繁榮的商運中心。
  到了鎮上,趙瀚發現,販夫走卒皆穿新衣,至少也得換上幹凈的好衣服。
  許多腳夫挑著擔子,送往貨船或客棧。
  這些擔子裏都穿滿禮物,俗稱“冬至盤”。小門小戶,提食盒即可,來往是番心意;豪門大族,卻必須用擔子挑,送禮太寒酸就沒面子。
  總有壹些外地客商,冬至沒法回家,生意夥伴之間,自得禮數周到。
  於是鎮上的酒樓,就專做“冬至盤大禮包”,分成不同的價位檔次,而且還提供送貨上門服務。
  趙瀚在河邊走著,便見壹腳夫挑擔登船。
  身穿絲衣的二掌櫃,對船上客商拱手說:“在下代表長隆號前來拜冬,恭祝貴家老爺財源廣進,也祝劉兄大吉大利發大財。”
  “費掌櫃有心了,壹點小禮,不成敬意。”客商立即回贈禮物。
  便是那些挑擔的腳夫,也每人都有賞錢可拿。
  穿過碼頭,來到鎮街,趙瀚不得不承認,江南大體上還是很富庶的。
  壹種畸形的富庶。
  這來來往往許多百姓,有些是失地黑戶,有些是大族家奴,他們的日子都還不錯。至少,表面上看起來不錯,讓他們揭竿造反是不可能的。
  除非連年大災,朝廷又提高賦稅!
  物價漲了壹些,龐春來給的錢不夠,趙瀚和費如鶴掏錢補上。買了幾斤糯米粉,壹斤肉豬,兩尾鯉魚,壹只大公雞,還有些果脯蔬菜,便興高采烈的返回含珠山。
  費如鶴特別興奮,他以前沒親自買過菜,市場上看到啥都覺得新鮮。
  回去的路上,還遇到壹些拜冬農戶。
  這些農戶不管有多窮,也得穿著最好的衣裳,提著“冬至盤”去走親訪友。
  有可能,他們的盒子裏,只是壹碗糙米飯。
  “少爺,那是咱家的轎子!”費純突然指向遠處。
  “還真是!”費如鶴連忙提著大公雞去追趕。
  費映環的妻子婁氏,此刻正坐著壹副輿轎,徑直朝含珠書院而去。
  隊伍很長,另有兩副輿轎,坐著費映環的女兒。
  還有十多個腳夫,壹路挑著擔子,都是送給師長和同窗的禮物。
  “娘,娘,等等我!”費如鶴歡快奔跑。
  婁氏還沒聽見,輿轎上的小姑娘就喊起來:“是哥哥,哥哥在後面!”
  婁氏連忙招呼落轎,喜滋滋看著兒子。
  費映環有兩個女兒,長女名叫費如蘭,今年十三歲,已經許配了人家。次女名叫費如梅,今年七歲,此刻身邊赫然跟著趙貞芳。
  之前還生了兩個,壹個流產,壹個夭折。
  趙貞芳站在二小姐身邊,穿著嶄新的衣裳,遠遠望著二哥直傻笑。
  “娘,大姐,小妹,妳們怎麽來了?”費如鶴問道。
  婁氏輕撫兒子頭頂,微笑道:“妳爹派人報信,說今年冬至不回去了,他要在書院閉關讀書。又說妳也有長進,近來學習刻苦,待過年再壹並回家。娘放心不下,便帶著妳姊妹來看看。”
  “那娘也在書院過節?”費如鶴問道。
  婁氏笑著說:“下午便趕回去,明天家裏也要慶冬。”
  費純手裏拎的東西最多,總算跟趙瀚壹起追上來。
  費純口齒伶俐道:“純兒給娘拜冬,給蘭姐姐拜冬,給梅妹妹拜冬!”
  趙瀚只放下手裏的豬肉,作揖道:“拜見少夫人,見過大小姐,見過二小姐。”
  徐穎連忙跟著拜:“給夫人拜冬,給兩位小姐拜冬!”
  婁氏非常高興,贊許道:“都是好孩子。”
  迎春立即過來發錢,並非賞錢,而是冬至節的喜錢。
  徐穎還打算推辭,被趙瀚偷踹了壹腳,領錢之後再次拜謝。
  隊伍再次出發。
  趙瀚走到趙貞芳身邊,低聲說:“小妹,這些日子過得可好?”
  趙貞芳高興道:“可好得很,夫人和小姐,還有內院的婆婆姐姐們,個個都待我很好呢。”
  趙貞芳如今是二小姐的玩伴,內院丫鬟只要不傻,就絕對不敢有任何苛待。
  趙瀚又問:“換了多少顆牙了?”
  “二哥走後,只掉了壹顆。”趙貞芳齜開透風的嘴巴。
  “我也在換牙。”
  二小姐費如梅突然說話,還刻意張嘴給趙瀚看清楚。
  趙瀚隨口奉承:“二小姐的牙換得好,整齊又白凈。”
  費如梅好奇的打量趙瀚:“妳就是春芳的哥哥?春芳經常講故事呢,說妳在天津厲害得很,還打跑了很多壞蛋。”
  “二哥,我現在叫春芳。”趙貞芳有些不安,害怕改名之後挨罵。
  春芳?
  真是俗氣的名字。
  不過也無所謂,等長大以後再改回原名便是。
  趙瀚笑道:“春芳蠻好聽的。”
  “餵,春芳的哥哥,”費如梅又開始說話,“妳也是小孩子,就不怕大人嗎?怎有膽子把壞人趕跑?”
  趙瀚回答說:“壞人欺負妹妹,我當然要把他們趕跑。”
  “那妳可真好,”費如梅撅嘴說,“我哥哥就不好,只知道捉弄我,上次回家還拿毛毛蟲嚇我。”
  趙瀚說道:“我幫妳揍他。”
  “真的嗎?”費如梅瞪大眼睛,“可妳是他的書童,書童怎麽能揍少爺呢?”
  趙瀚說道:“他若敢欺負妳,我就肯定要揍他。”
  費如梅高興拍手:“那說好了,不許撒謊。”
  “不撒謊。”趙瀚說道。
  趙貞芳得意道:“我二哥可厲害了。”
  費如梅坐在輿轎上,伸過來手臂:“光說不算,咱們拉鉤。”
  哄小孩子嘛,手到擒來。
  兩人拉鉤完畢,費如梅突然喊道:“哥哥,妳不許再欺負我,不然妳的書童要揍妳!”
  趙瀚無語,只當沒聽見。
  包括婁氏在內,全都尋聲看過來。
  費如鶴舉起拳頭說:“他打不過我,只曉得逃跑。”
  費如梅道:“春芳的哥哥很厲害,他在天津打跑了很多壞人!”
  “我也會打壞人!”費如鶴不甘示弱。
  趙瀚感到很無奈啊,穿越成壹個小屁孩兒,只能跟壹群小屁孩兒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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