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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鳳凰落地不如雞 by 春蟲噤

2024-5-20 19:56

  ◎掩埋◎
  男人的這句謝並沒有讓女子的臉色緩和多少。
  錯落的燈火搖曳晃動著,平日裏總掛在女子臉上的溫柔早已消失無影,那雙清麗雅質的眼眸裏滿是漠然與譏諷。
  她擡眸望來,然後踏上臺階。
  “我沒救過妳——”
  男人身形微頓,但眼神卻依舊沈穩。
  獻安堂落在長街的盡頭,熱鬧沸騰的人聲在這素樸鋪子腳下戛然而止,只有旁邊鋪子上掛起的燈火施給了些許余光。
  兩人身影相錯時,鐘芫停下了腳步。
  她蹙眉掃了眼身邊。
  男人神情鎮定,他看起來壹如從前那個威風的皇城都統,風華毓秀、大義淩然。
  如果他沒有如此用力的握住她手腕的話。
  “寇大人有何貴幹?”
  鐘芫眼中輕慢讓寇承覺得很不舒服,但是他臉上並未表現出分毫。
  “妳這麽聰明,難道不知道我為何出現在這裏?”
  鐘芫聞言卻笑了笑,“所以,大人要抓我?”
  當初是她讓九川派給她的暗衛將寇承帶出宮外治傷,只是後來魏都事變她無法再多顧及才放任了寇承的去向。
  她本以為就他當初那般哪怕救回來也不過是廢人壹個,卻沒想到他恢復的比她想象的要好上太多。
  而至於他為什麽站在這裏,問又有什麽意義。
  總之不會是為了專程謝她。
  此時醫館內走出壹個青年,青年看到門外的兩人臉上便是壹滯,他看到寇承的那壹刻下意識便恭敬起來,而隨後他又略顯心虛的瞟了眼鐘芫。
  “大人,鐘姑娘。”
  屋內的老郎中聽到孫子的聲音,正在整理方子的手猛然壹頓,接著他便踉蹌的站起身往屋外迎去。
  “鐘姑娘,哪個鐘姑娘,可是阿芫?”
  聽到老太醫的聲音傳來,寇承終於松開了手,然後側身站到壹邊。
  此時陸之淳也從診間走出,他壹眼便認出了鐘芫,看到當初的小丫頭竟也長成了大姑娘,老郎中的眼中竟有些泛紅。
  “妳當初說壹定要出宮,我還當是笑話,沒想到妳這孩子竟真的出來了。”
  老郎中快步上前將女子引進屋中,陸青釗看了眼自家大人,沒敢多言,只是上前把鋪門關上。
  鐘芫任由老頭子拉著,這五年來他們再不曾見過,可這老太醫與從前竟也沒什麽兩樣。
  只是受刑之後,他的兩條腿走路時總有些不利索。
  陸之淳拉著鐘芫去裏屋坐下,他心裏掛念便問了許多這幾年發生的事,最後又似想起了什麽,突然開始翻箱倒櫃起來。
  過了好壹會,他才從木箱裏捧出壹個包袱。
  “當初妳說想買個自己的宅院,我就在泊安縣給妳盤了壹處,雖然妳那時給的銀錢還剩下許多,但我想妳若真的出宮總是還要生計,就都給妳攢下來了。”
  說著陸老太醫將布包打開,裏面的蓋著官印的銀兩盡數露出,最底下還押著壹方地契。
  鐘芫打開地契看了許久,然後目光轉向站外屋外。
  借著微微敞開的門縫,鐘芫看到寇承和陸家那孫兒正在角落裏說著什麽,她聽不清,也不怎麽在意。
  老太醫察覺了鐘芫的目光,便又忍不住道。
  “說來,我還想問妳,妳與那寇大人是怎麽回事?”
  五年前陸之淳離宮時,寇承已經是皇城禁衛司統軍。年紀輕輕便已是位高權重前途無量,朝中幾乎無人不識。
  誰想三月前,這位寇大人竟被自己孫子帶回來,而寇承那壹身傷亦是讓陸之淳心驚不已。
  這些年他在青州低調行醫,對外界的事雖壹直是兩耳不聞,但有關新帝繼位和榮安王謀反的事他還是知道壹二,本來他還擔心著身在魏宮的鐘芫,沒想到卻等來壹個半死不活的寇承。
  青釗說是鐘芫求他為這位寇大人診治,但陸之淳聽到卻只覺得費解,畢竟當初他在魏宮時是清楚那位大殿下是何等縱容鐘芫的。
  他本以為,本以為——
  總之他沒想到鐘芫和這位寇都統會有牽扯。
  鐘芫卻沒有回答,她把布包重新包好,然後往老頭子身前推了推。
  “這些東西,恐怕還得求太醫再幫我收些時日。”鐘芫說著又接著道,“若是我沒來取,太醫直接用了便是……”
  陸之淳聽著鐘芫這話,微微蹙起眉,“妳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妳還要走?”
  老太醫問的急,可鐘芫也不回他,只說要在他這裏打擾些時日,他也只好順著她的意思安排。
  總歸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姑娘。
  雖然她從小就脾氣就又臭又硬,有心事也從不肯說,還那般小的時候就總壹副諱莫如深的模樣。
  但是他知道這丫頭心思不壞。
  陸之淳忍不住嘆息搖頭,“我是不知妳在做些什麽,妳要記著別像在宮裏似的時不時弄個壹身傷,凡事不要太較真,該服軟的時候就服個軟,大不了就吃點虧。還有妳的銀兩……妳讓我幫妳收著便收著,等妳想要的時候隨時來取便是……”
  說著老太醫又看了眼屋外,此時他那孫兒已經不在,只剩壹個寇承兀自站著,那樣子應當是在等鐘芫。
  老頭子的念叨,鐘芫也安靜地聽著,就像從前在魏宮時壹樣,陸太醫最喜歡與人講道理,旁人都避著他,只有鐘芫會賞臉聽聽。
  只是那時鐘芫是懶得回他,而如今,鐘芫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她又擡眸瞥了眼門外。
  寇承知道她在哪,也就等於簫成玉知道她在哪。
  她與九川的暗衛用來救了簫懷執,她安排在皛縣的人恐怕也都在鄭玄手中,如今青州的後路又被寇承堵上,就剩壹個淮安,只要簫成玉抓住九川的親信稍作拷打恐怕也藏不了多久。
  如今局勢已變,便也不由她說的算了。
  想著鐘芫又垂眸地笑了笑,她掃了眼寇承,然後直接越過他去了陸之淳給她安排的屋子。
  好在被無視的寇大人並沒有生氣,他只是看著女子的背影,直到她闔上房門。
  屋外的天早已黑透,寇承望著漆黑的夜色,思緒卻不由得地飄遠。
  其實早在五年之前他便註意到她了。
  其中壹部分是因為與大殿下相交,而另外壹部分,則是因為他知道當初鄭玄貪墨的數千兩官銀最後都落入了這個大膽宮婢的手中。
  那時他尚未被封為總督統,但隨著陸遠被處死十六衛統軍府消失,實際的皇城禁衛指揮權已盡數落入他手。
  鄭玄此等重犯當初並沒有被押在天牢,而是綁在宣武門受了三日的嚴刑拷打以儆效尤。
  當初鄭玄始終都不肯說出贓銀下落,寇承聽著手下匯報漸漸失去耐心,這才便準備親自前去審問。
  那日天色陰沈,刑臺四下空無壹人,但是他目力極好,壹眼就看到站在囚犯前的鐘芫。
  大殿下曾交待過幾次,若是那個總跟在他身邊的丫頭犯了錯,壹定要寬待些,或者告訴他,總之是不能傷她也不能罰她。
  那時寇承並不知鐘芫與鄭玄說了什麽,只知道她在滿是血腥味的刑臺站了壹會便離開了。
  因為牽扯了鄭玄,自那日開始他便開始有意無意的註意起這個宮婢。
  但在他眼裏,她始終不過壹個卑賤婢子,他不覺得她有本事做些什麽。
  直到他無意間發現這個女子居然在暗暗收買線人,甚至某日那個總跟著鐘芫身後的異族少年居然能拿出千兩買兇,他才逐漸意識到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很震驚,但或許是因為顧及大殿下,又或許是因為陸遠案已結他不想再做牽扯,總之他將這件事悄悄掩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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