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權力的遊戲

　　“吃過了。”無缺回答道，接著他用很勉強的口氣問道；“妳現在行動恢復得怎麽樣？”
　　“嗯。”申公敖。
　　接著，他想起了妻子的病，想要開口。
　　但想起妻子說的話，還有她那剛烈的性格，如果真的讓無缺給她看病，只怕她真的會用刀砍自己的腿。
　　再說了，這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名醫來過，甚至宮裏的禦醫都來了好幾個。
　　夫人穆紅玉的那個病是治不了的，只能努力控制病情，盡量延緩而已。
　　而且夫人的那個病不像是申公敖的所謂腦裂頭蚴。
　　腦裂頭蚴這病，稀奇古怪，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而夫人穆紅玉得的是消渴癥，眾所周知的病癥，天下間得此病的何止幾千上萬。別說她侯爵夫人了，就算王室也有人得這病，照樣沒法治愈，只能努力控制。
　　但結果都不太好，要麽病亡了。
　　要麽雙腿潰爛，強行截肢了。
　　王室的人，身份不是更高貴？醫療資源更好，還不是眼睜睜看著病情惡化？
　　天下名醫都治不了，無缺想必也是治不了的，那就索性不說了。
　　“無缺，妳這次回家，可有什麽打算嗎？”申公敖旁敲側擊問道。
　　無缺道：“有！”
　　申公敖道：“說來聽聽，只要不是太離譜，我都支持妳。”
　　這是他非常難得壹句服軟的話了，說完了之後，他自己都覺得尷尬，趕緊倒了壹杯茶緩解。
　　無缺道：“我想要爭奪世子之位，我想要繼承鎮海侯爵之位。”
　　“咳……”頓時，申公敖壹口茶飲下去，直接反嗆了出來。
　　然後，他不敢置信望著無缺。
　　出現幻聽了？
　　他的耳朵沒有聽錯？
　　申無缺要來爭世子之位？要奪鎮海侯之位？
　　足足好壹會兒，申公敖語重心長道：“無缺，我不管妳在外面受到了什麽刺激。但我有幾句話，想要和妳說。”
　　往常時候，申公敖脾氣暴烈，對這個兒子非打即罵。
　　但如今這個兒子離家出走八年，回來後直接救了他，他是罵不出口的。
　　說句心裏話，之所以沒有用惡劣的語氣，更重要的原因不是無缺救治了他。而是因為這個兒子離開了他八年，他不想再來壹次。
　　無缺道：“請講。”
　　申公敖道：“第壹，妳聽過我這些年的名聲嗎？”
　　無缺道：“聽過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縱橫無敵。這十年大夏帝國領土擴張了七個郡，其中有五個郡是妳打下來的。這些年妳殺了近百萬南蠻人，消滅的軍隊超過三十萬。若非您是異族歸化，此時已經進入帝國中樞了。”
　　申公敖道：“對，我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但這幾年來的所有大勝仗，十有七八是妳大哥打的，我只是坐鎮後方而已。他才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無缺，妳大哥無灼的兵法造詣，可能還要在我之上。他武功如今雖然稍遜於我，但不需要十年，他的武功就會超過於我。我申公家族，會出壹個更加強大的統帥。”
　　“第二，妳應該知道，為父在內政上壹般。早年間我們家的內政都是交給底下官員的，大部分都是羋氏派來的。給我們帶來了巨大的被動，後來妳二哥申無玉崛起。”
　　“短短十來年，我們家族就從羋氏官僚手中拿回了絕大部分的內政權。我們領地壹萬多平方公裏，大幾十萬人，所有內政外交，妳二哥治理得井井有條。”
　　“妳知道我們有多少私兵嗎？整整五萬！”
　　“妳知道我們領地多少人口嗎？總共六十七萬。”
　　“六十七萬的子民，養五萬的軍隊，而且還都是精銳。妳知道這個比例有多麽可怕嗎？”
　　“打仗打的是什麽，後勤！這些年為了家族的基業，我完全稱得上是窮兵黷武了，但每壹次後勤都暢通無阻。這些年我們打仗不斷，非但沒有越來越窮，反而越來越富。”
　　“妳知道我們的領地都是什麽？都是從南蠻族手中奪來的，我們的子民壹部分是南蠻族，壹部分是移民，總共有十幾個民族，矛盾不斷，爭端不斷。治理難度，簡直令人發指。”
　　“但這十幾年來，我們的家族領地欣欣向榮，蒸蒸日上。”
　　“這壹切都虧了誰？妳的二哥申無玉！他是真正的經天緯地之才，真正的內政天才。我都想不到他是怎麽做到的。”
　　“妳的大哥是兵法武道天才，天下絕頂。”
　　“妳的二哥是治國安邦天才，同樣天下絕頂。”
　　“天下所有勛貴，不太羨慕我這些年立下這麽多功勞，也不羨慕我打下了這麽多領地。他們最最羨慕的就是我有兩個無比出色的兒子，光芒奪目，耀眼無雙。”
　　“我現在非常頭疼壹件事，就是如何在妳大哥和二哥兩人中挑選出來壹個繼承侯爵之位。”
　　“而現在，妳卻說要出來爭奪世子之位。”
　　“我們家族五萬私軍，全部都仰慕崇拜妳大哥，全部都支持妳大哥。妳有妳大哥的威望嗎？妳有無數的軍功傍身嗎？”
　　“我們封地總共幾百官員，全部都敬佩妳二哥。他的麾下，能人如雨，良才如林。小到村長，大到城主，還有無數的豪商巨賈，都從內心效忠妳二哥申無玉。妳有他這些年的累累政績嗎？妳有這麽多人擁戴嗎？”
　　沒有，什麽都沒有。
　　無缺擁有的大概只有不堪的名聲。
　　絕對的零基礎，甚至是負基礎。
　　所有人壹談起申無缺，大概有幾個標簽。
　　第壹，被傅采薇拋棄的可憐舔狗。
　　第二，在婚禮上拋棄新婚妻子的瞎眼混蛋。
　　尤其他的妻子卮梵，如今成為了摘星閣主，傳奇女子，就更顯得無缺的眼瞎。
　　“最後，我們家族壹萬五千平方公裏的封地，近百萬的子民，五萬私軍。所有人的生死存亡，我們申公家族的榮辱，全部都系於壹人之身。”
　　“我們是異族歸化，這些年崛起得太快，得罪人太多，出風頭太狠。有多少人對著我們家磨刀霍霍？未來誰繼承侯爵之位，得到的不僅僅是權力和榮耀，更多的是責任。上百萬人生死責任，申公家族幾百年傳承的責任。”
　　“這十幾年來，我表面囂張跋扈，實則如履薄冰。”
　　“妳說想要爭奪世子之位，想要繼承基業。可有想過這天大的責任嗎？可有想過其中的危險嗎？做這壹萬多平方公裏土地的主人，就是進入了最慘烈的遊戲場，權力的遊戲！稍有不慎，整個家族就是滅頂之災，幾萬甚至幾十萬人，都會為妳陪葬。”
　　“當年的贏氏，千年華族！坐擁十幾郡之地，幾百萬人口，十幾萬軍隊。何等輝煌，何等華貴，最終還是落得全軍覆滅，亡族滅種的下場。”
　　“聽了這些之後，妳還想要爭奪這個位置嗎？”
　　無缺盯著申公敖，點了點頭道：“對，要爭！”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申公敖道：“無缺，妳是我的親兒子。雖然從小對妳打罵很多，但是我對妳的疼愛，比起妳大哥二哥，也不差什麽。但是想要爭奪世子之位，絕對不可能，妳滅了這個念頭吧。”
　　“妳可以胡思亂想，可以胡作為非，但我不行。”申公敖道：“因為我的肩上是整個家族，如今局面，內外焦灼。妳大哥二哥極度出色，我都已經無從選擇了。我是絕對不允許妳參與進來，絕對不允許妳壞了如今的大好局面。”
　　“爭奪世子之位，妳想都不要想！”
　　接著，申公敖的語氣變得柔和起來，道：“無缺，我知道妳心中壹直憋著壹口氣。以前我對妳過於苛刻，非打即罵，害得我們父子疏遠，妳更是離家出走好幾年。如今妳回來了，為父就好好彌補妳。”
　　“除了爭奪世子之外，其他不管什麽事情，為父都支持妳。”
　　“另外我給妳找的妻子很不錯，有容貌，有才華，如今更是闖下了大事業。妳既然回來了，為父就讓她回家，以後好好過日子。”
　　“就這樣說定了，明天讓妳媳婦卮梵也回家，壹家人好好聚壹聚，有什麽話都說開了，為妳們夫妻緩和關系，早日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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