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2章沈湎兒女情長

　　李順說：“革命者就要有四海為家的氣魄，不能沈湎於兒女情長，要有大局意識，要有為革命事業隨時獻出壹切的思想準備，要有舍小家顧大家的奉獻精神，今天不在家和親人壹起過年，是為了更多的人能和家人壹起團聚，也是為了自己今後能更好地和親人壹起過年，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
　　“現在雖然看起來風平浪靜，但我有壹種預感，這個春節期間，壹定會有不尋常的事發生，壹定會有壹場血腥大戰，既然大戰不可避免，那我們就要勇敢面對，不能有任何回避和逃避的心理，我是想過幾天安生日子的，但有人如果非要不讓我們過，那我們也不懼怕……
　　“在這樣的時候，我這邊是很需要妳的，在這樣的時刻，妳必須要和我並肩戰鬥，妳是我的副總司令，是我的得力助手，更是我兄弟，這樣的時候妳不和我在壹起還能和誰在壹起呢？所以，妳是必須要來的。我想，妳的父母該知道妳這個春節要在單位值班的事情了。”
　　我知道，在李順的命令面前，我別無選擇，李順根本就沒有給我任何選擇的余地。他把壹切都安排好了。
　　我只能服從。
　　我給媽媽打了電話，說自己這個春節要在單位值班，不能回家過年了。
　　媽媽聽起來聲音很遺憾很失望，但卻又很無奈，我接著告訴媽媽秋桐和小雪要到我們家過年的事，媽媽又開心起來。秋桐和小雪和他們壹起過年，算是從某種意義上彌補了我不能回家的遺憾，對他們也算是壹個安慰，也讓我感到了壹些安慰。
　　然後，隔天，我告訴了秋桐此事。
　　老李夫婦此時已經在特戰小分隊隊員的暗中護送下離開了星海，秋桐此時已經知道了此事。
　　聽我說完，秋桐沈默了半天，說：“沒有其他選擇嗎？”
　　“是的，必須要去。”我說。
　　“這……是他的安排吧？”秋桐說。
　　我沈默不語。
　　“是為了安全？”秋桐說。
　　我點了點頭。
　　秋桐又沈默了，片刻，嘆了口氣，顯得十分憂慮和無奈，說：“那好吧。”
　　我松了口氣。
　　秋桐接著說：“其實，我是很願意帶小雪到妳家和妳父母壹起過年的，但只是我不願意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我苦笑了下。
　　“妳不能回家過年了是吧？”秋桐說。
　　“我給父母打電話了，說我春節要在單位值班！”我說。
　　“妳對父母撒謊了，妳其實不是值班，妳是要到那邊去，是不是？”秋桐說。
　　我繼續苦笑。
　　“這都是他要妳這麽做的吧？”秋桐說。
　　我不語。
　　秋桐咬了咬嘴唇：“他到底要幹什麽，他為什麽要妳到那邊去？”
　　“不知道！”我又對秋桐撒謊了。
　　“妳真的不知道？”秋桐兩眼緊緊盯住我。
　　我硬著頭皮點點頭。
　　秋桐說：“如果我不聽他的安排呢？”
　　我有些著急了，說：“妳要考慮妳的安全，還有小雪的安全。”
　　秋桐的身體壹顫，似乎，她想到了去年春節期間發生的事情。
　　“集團這邊節日值班的事情妳要安排好，找好替班的！”我說。
　　秋桐輕輕嘆了口氣，點點頭：“我知道，我會安排好的……妳……我希望妳不管在哪裏過年，都要好好的，我不希望妳出任何問題，同樣，我也不希望他有任何問題，我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我點點頭：“嗯……”
　　秋桐默默地看著我，眼神裏帶著深深的無奈和不安，同時，又帶著幾分心神不定的憂慮神態。
　　似乎，她此時擔心的不僅僅是我的安全，李順也在她的擔心之內，同時，她還在顧慮還有到我家過年的事被海珠知道會不會引起其他麻煩，帶來不必要的誤會。
　　但此時，不管有多少擔心和憂慮，她似乎都沒有其他選擇了。她可以不考慮自己，但小雪的安危她卻必須要考慮。
　　這是她沒有其他任何選擇的決定因素。
　　除夕前壹天的早上，我把秋桐和小雪送上了飛寧州的飛機。秋桐已經把單位的事情提前都安排妥當了。
　　到寧州後，會有人接她們把她們送到我家去的，我已經安排好了。
　　送走秋桐和小雪，我也於當天上午登上了飛昆明的飛機。
　　南下，南下。老李夫婦南下，秋桐和小雪南下，我也在南下，只是我南下的路程最遠，會出國界。
　　坐在飛機裏，看著機窗外深藍的深邃的杳無邊際的天空，心裏空蕩蕩的。
　　茫然感覺，很多東西，不是要就能得到。很多人，不是留就能留住。就像指縫的陽光，溫暖，美好，卻永遠無法抓住。行走在愛的荒漠，迷失了方向；沿途的風景，只能邊走邊忘。不再掙紮，不再糾纏。時光如水，總是無言……
　　下午1點，飛機順利降落在昆明機場。
　　下了飛機，剛打開手機，就接到了秋桐的電話。
　　秋桐告訴我兩件事，第壹，她和小雪上午順利到達我父母家，剛和我父母壹起開心地吃完午飯；第二，吃飯的時候，她和我父母商議之後，大家壹致做出了壹個決定。
　　“什麽決定？”我忙問秋桐。
　　“我們決定出去過年。”秋桐說。
　　“出去過年？為什麽？”我說。
　　秋桐突然告訴我的這個消息讓我感到意外。
　　“第壹個原因，因為這段時間出的事，妳爸媽的心情其實很低落，在家裏過年，兒子兒媳都不在跟前，更會加重這種低落感，所以，我想，與其這樣，倒還不如出去好壹些。”秋桐說。
　　秋桐說的在理，我贊同。
　　“還有什麽原因？”我說。
　　“還有……就是……”秋桐停頓了下，說：“到妳家之後我才知道妳媽前段時間摔傷了。”
　　“怕妳擔心沒告訴妳。”我說。
　　“但我現在還是知道了，妳媽說幸虧了冬兒那段時間壹直無微不至的照顧。”秋桐說。
　　“嗯，是的，多虧了她。”我發自內心地說。
　　“妳爸媽提起冬兒，都是既感激又不安。”秋桐說。
　　我理解這種心情，其實我現在對冬兒也有這樣的感覺，當然，除了這些，我還有難言的糾結。
　　“妳媽的腿雖然能正常走動了，但還是沒有徹底恢復好，還需要慢慢調養。”秋桐說：“我查了下春節期間的寧州天氣，都是雨雪交加的濕冷氣候，這對妳媽的腿恢復是很不利的，濕冷的空氣會讓傷腿部位很難受。”
　　“這就是妳說的第二個原因？”我說。
　　“是的！”秋桐回答。
　　“妳們……決定去哪裏過年？”我邊往出口走邊說。
　　“去廈門過年，入住鼓浪嶼。”秋桐說。
　　“哦……廈門……鼓浪嶼。”我的心壹動，這的確是個不錯的地方，秋桐真會選。
　　“是的，我查了那邊春節期間的天氣，都是晴天，而且氣溫也不低。”秋桐說。
　　“嗯，不錯，這是個好地方，我爸媽他們願意去不？”我說。
　　“願意的，大家壹致同意去那裏，我已經在鼓浪嶼上訂好了壹家家庭旅館。”秋桐說。
　　“既然妳們都願意去，那就去吧！”我說。
　　“我們下午就直接從寧州飛廈門，我已經訂好機票了！”秋桐說。
　　秋桐做事的效率夠高的。
　　“行，很好。”我此時知道壹旦他們動，我家周圍那些賣水果的商販也會跟著動，也會移師鼓浪嶼的。住在那個小島上，相對來說安保工作更容易些，更便於保護他們。總之秋桐安排地不錯，想的很周到，到鼓浪嶼過年是個很好的主意。
　　不知道秋桐心裏其實是不是也有這個想法，雖然她沒這麽說，但我感覺她似乎能想到這壹點。
　　很多事情，我能想到的，秋桐也能想到，只是她很多時候保持沈默。
　　“妳剛到昆明？”沈默片刻，她說。
　　“嗯，是的，剛下飛機，正在往出口走。”我說。
　　她沒再說話，似乎覺得沒有必要繼續往下問了，沈默了片刻，然後輕輕嘆了口氣，掛了電話。
　　我知道秋桐為什麽嘆氣，此時的她，除了無奈和憂慮，別的似乎什麽都做不了，什麽也不能做。
　　畢竟，在霸道的李順面前，她註定只能是逆來順受的角色，只能處於被支配的地位。
　　甚至，在整個李順的家裏，秋桐未來的命運現在就可以想象，有強勢的老李夫人在，秋桐是直不起腰來的，註定是個受氣包。
　　這就是秋桐的命運，是她自以為早已註定而她又不願意去做任何抗爭的命運。在她看來，命運的如此安排她是無法抗爭的，她沒有抗爭的資本和道德依據。
　　而在我看來，卻又感覺不同。
　　突然想起壹句話：萬物在說法。
　　萬物在說法，就看妳如何著眼。凡事都是多棱鏡，不同的角度，看到不同的結果。壹個蘋果，有人喜歡賞玩其色澤，有人想品嘗其美味。妳在乎的，對妳來說，就是好的。時過境遷，曾經苦苦盼望的，在今天也許壹文不值。或許，我應該這樣認為：繁華三千，看淡即是雲煙；煩惱無數，想開就是晴天。看淡，就是好心境；想開，就有好心情……
　　收起手機，我長出壹口氣，然後直奔出口。
　　出來之後，卻沒有任何人和我接頭，左右看了看，似乎也沒有人註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