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雨天的訪客

　　被校醫給榨出正太汁的這件事，舒哲沒有告訴姐姐，壹定是覺得太丟臉了。
　　之所以跟我說了壹星半點，可能是覺得既然我說過要在學校裏罩他，他被欺負了自然應該來找我。
　　但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像陳穎然這樣的超級女流氓，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對付。我能為舒哲做的，也只有去醫務室和陳穎然理論了壹下，讓她以後別再這麽囂張。
　　幸虧我逃得快，不然也得被女流氓榨出汁來。
　　班長到底還是從別人口裏聽說了舒哲被李二楞欺負、還有我跟人打架的事。
　　她抿著嘴唇想了很久，不知道是該先感謝我，還是先批評我。
　　最後還是寵愛弟弟的心理占了上風，在課間休息的時候走到我這裏來，微微屈身說了壹句感謝的話。
　　我還沒來得及品嘗這份謝意是酸是甜，班長立刻又正色道：
　　“我聽說，妳和李存壯打架的時候，自稱是二十八中的校園老大？”
　　其實不是自稱，是人稱，久而久之我也習慣了。
　　“妳還說舒哲是妳的小弟，這樣壹來，妳們不就成了小混混團夥了嗎？”
　　小混混團夥？班長妳想象力略豐富啊！我掰著手指頭算，以我為首的小混混團夥也總共只有三個人啊！除了我以外，只有曹公公和舒哲這兩個廢柴啊！這倆人連女生都打不過，我帶他們出去跟別人搶地盤，不是妥妥的羞恥PLAY嗎！
　　啊，滿打滿算，其實還可以加上刑部五虎，這樣我手下就湊夠全真七子了——我們這個團夥可夠強力的啊！這七人的天罡北鬥陣壹擺出去，各種歪瓜裂棗、齷齪下流、弱不禁風，不用打對面的小混混就笑尿了吧！還真以為我是王重陽，能夠以壹敵百啊！
　　我壹這麽想，就覺得班長婆婆媽媽，根本就不熟悉道上兒的事，卻要擺出壹副姐姐的派頭來教訓我，好像我正踏在懸崖邊上，壹不留神就會失足墜落，掉下萬丈深淵似的。
　　下意識地就蹺起了二郎腿，對班長擺出愛答不理的樣子來，我的流氓模式好久沒有啟用過了。
　　“妳怎麽這麽煩啊？跟李二楞那種莽漢，妳不用拳頭把他打服了，難道要跟他講三大紀律八大註意嗎？我自稱是舒哲的老大，只不過是不希望有人找他的麻煩而已！他那種戰鬥力，當後勤人員都不及格，難道我帶小弟們跟人火並的時候，讓他在壹邊加油助威嗎？”
　　“妳還真打算帶我弟弟去打架呀？”班長的聲音裏立刻帶上了寒意，表情也變得更加不可愛了。
　　如果不是大喇叭插話進來，我們兩個最後吵起來也說不定。
　　“班長，我今天發現妳弟弟和妳長得真像啊！”手裏拿著壹袋彩虹糖的大喇叭自顧自地說道，並且問我們吃不吃糖。
　　班長沒去接糖果，“那是我親弟弟，和我長得像有什麽奇怪？”被我激起來的怒氣還沒有完全平息。
　　哼，妳不吃我吃！我大咧咧伸出地右手，大喇叭很大方地倒了壹大把五顏六色的糖粒給我，都快掉出來了。
　　拿起壹顆丟進嘴裏，用力咬碎，故意發出很大的咀嚼聲，然後示威壹樣看著班長。
　　“別吵別吵，葉麟他也是好心嘛！”大喇叭勸解道，“總比袖手旁觀好吧？我聽說舒哲被掐得翻白眼的時候，咱們班有好幾個男生站在壹邊看熱鬧呢！”
　　班長的臉色稍微有點不自在，可能她也聽說這件事了。
　　“他……他們沒見過我弟弟，不認識也很正常……”
　　大喇叭“切”了壹聲，“得了吧！就算以前沒見過，看相貌也猜出來了！我聽曹公公說，那些人是在意淫妳呀班長！”
　　“什麽？”班長以為自己聽錯了，“我弟弟被人打，他們意淫我幹什麽？”
　　“班長妳不開竅了吧？”大喇叭壹副世外高人的語氣，“妳覺得咱們班只有曹公公齷齪下流嗎？其實別的男生也差不多！只是沒表現出來而已！就像現在還沒被捉住的內衣大盜……女生的什麽東西都能被他們拿去意淫！”
　　“妳等等——”班長伸手做了壹個阻攔的動作，“我弟弟是男生，他們要怎麽才能意淫得起來呢？”
　　大喇叭急道：“班長妳笨死了！這樣吧！妳做壹個翻白眼伸舌頭的表情給我看看！”
　　“我為什麽要做那種鬼臉？”班長不解。
　　大喇叭不懷好意地看了專心吃糖的我壹眼，“哼哼哼，因為某些男生看了那種表情以後會很興奮……”
　　“騙人的吧？”班長的黑眼睛壹眨壹眨的，“難道妳是說，他們看見小哲喘不過氣來的樣子，就會幻想我也被掐住脖子嗎？”
　　班長壹陣惡寒，扭頭看了看教室裏三五成群的男學生，尤其是平日裏幫自己維持秩序的“忠犬”們。
　　上課鈴響了，班長心有余悸地摸著自己的脖子，幫任課老師準備教具去了。
　　彩虹糖我吃了幾顆就吃不下去了，本來只是為了氣班長才吃的。
　　所以上課以後我把剩下的彩虹糖都給了小芹，她接過去的時候歡天喜地的。
　　彩虹糖被小芹用面巾紙包起來，藏在書本後面，每隔壹會就吃壹個，邊吃還邊看著我笑，結果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了。
　　她立即裝作貧血快要暈倒的樣子，因為早就聽說初二（3）班有壹個在升旗儀式中暈倒的女生，所以老師被嚇得夠嗆，趕忙讓她坐下了。
　　小芹坐下以後對我比出“V”字手勢，還吐了吐舌頭，壹副“作戰勝利”的得意勁。
　　糖真那麽好吃嗎？我可不覺得。
　　晚上到家，我發現老爸的酒已經醒了，他正在大屋裏包裝明天要發出去的貨物。
　　看見飯桌上小芹留下來的不銹鋼飯煲，我知道自己忘了什麽事了。
　　“小麟，桌上的飯煲是哪來的？妳買的嗎？這容器可夠高級的啊！”老爸從貨物中間擡起頭來，“中午起床我沒東西吃，就把裏面的海參雞給吃了，不要緊吧？”
　　是海參燜筍雞不是海參雞，不過不要緊，大熱天的妳不吃也會變質的。
　　我得想想怎麽解釋這鍋海參燜筍雞是怎麽來的。
　　“其實……老爸，這鍋東西是我跟班裏的同學打賭贏來的，這飯煲改天我還得還回去。”
　　“喔……”老爸並不特別奇怪的樣子，“是女同學嗎？”
　　誒？老爸妳的第六感怎麽突然變得怎麽敏銳了啊！普通的女生根本拿不動這麽沈的飯煲吧！
　　“小麟妳別在意，我就隨便問問，我早上迷迷糊糊的時候，好像聽見屋子裏有女孩子的聲音來著……”
　　“是妳聽錯了！是妳在做夢！早跟妳說別喝那麽多酒了！”
　　“哦……原來是夢啊！這麽說打賭輸給妳的這個同學，是男生啰？”
　　“——那當然！”
　　我牛氣沖天地說，同時不知道這有什麽可驕傲的。
　　“那，妳這個同學的媽媽，廚藝還不錯喔！至少比妳老爸我做得強多了！”
　　誒？其實是小芹和任阿姨壹塊做的啊！不過既然我說是個男同學，妳肯定以為是他媽媽獨立完成的了。其實如果小芹不幫倒忙的話，味道說不定還會更好壹點呢！
　　第二天的天氣不太好，白天掛起了大風，晚上又下起了雨。
　　盡管如此，早上我還是跑到冬山湖邊上，和老爺子練了壹會陰陽散手——主要就是我被摔來摔去，和柳樹各種親密接觸。
　　“別把自己的胳膊當成是胳膊！”老爺子訓斥道，“妳把它當成陀螺就對了！”
　　我不明白胳膊和陀螺有什麽相似之處，這個問題我想了壹整天，也沒有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
　　晚上老爸給我留了飯，然後自己西裝革履地出去了，他喜滋滋地告訴我：曹導演要給他介紹對象，今晚算是去相親。
　　“好好好，妳趕緊去。”我催促道，“有本事就趕緊給我找個後媽回來，省得妳壹天醉生夢死的。”
　　老爸臨出門的時候跟我神秘兮兮地說：“如果談得好，說不定晚上就不回來了喔！”
　　他眉飛色舞的表情讓我哭笑不得——妳A片看多了吧！只是第壹次見面人家就和妳過夜啊！別是曹導演看妳可憐，給妳叫的小姐吧！妳要是在掃黃打非中被抓起來了，就只有我這個家屬能去公安局領人了啊！
　　我壹個人在家收拾碗筷的時候，突然接到了艾米的電話。
　　“妳出來接我！”她不容置疑、同時又如同諜報人員壹樣小心翼翼地說。
　　“接妳？到哪接妳？”我很奇怪。
　　“我在妳家樓下，妳快下來幫我拿東西！”
　　誒？妳能得到我家的地址並不奇怪，反正刑部五虎跟妳壹樣在青姿學園就讀，妳又那麽有錢，怎麽問都問出來了——但是妳竟然能壹個人找到我家沒有迷路嗎？妳需要我拿東西，那彭透斯到哪裏去了啊！
　　因為外面在下雨，我有點擔心艾米被雨淋到，於是趕忙抓了壹把傘，飛也似的跑到樓下去接她了。
　　對面停著壹輛黃色的出租車，雨點澆在車頂上發出劈啪劈啪的聲音，和發動機的工作雜音混織在壹起。
　　見到我從樓道裏出來，艾米將後車門打開45°角，警惕地向四外張望了壹下。
　　她今天穿了壹件印著飛天海豚圖案的珍珠白連衣裙，脖子上的吊帶是“X”形的，細節處點綴著不少花邊，不過對她來說這就算是十分樸素的裝扮了。
　　腳下還踩著壹雙紅色的雨靴，似乎是有備而來。
　　她看看四外無人，這才輕巧地跳到我的雨傘下面。
　　“妳真慢！居然用了57秒才到！”她看著手機的液晶屏，尖嘴小獸般地抱怨道。
　　隨後向車座上的紅色的小皮箱怒了努嘴。
　　“幫本小姐提箱子吧，男仆！”
　　看樣子她的腰傷已經好了，我沒計較她對我的稱呼，把她的小箱子提在手裏，同時註意不讓雨水落到她身上去。
　　她金黃色的雙馬尾略微有點澆濕了，再加上有些疲憊的藍眼睛，顯得沒有平時那麽活潑，反而有些憔悴。
　　等到我關上車門以後，司機什麽都沒說，駕駛著出租車在雨中疾馳而去了。
　　艾米在我身邊打了個噴嚏。
　　“快帶我上去！不然他們就追來了！”
　　“誰？誰在追妳？”
　　艾米皺起小鼻子瞪著我，很不滿意的樣子。
　　“當然是彭透斯和其他的保鏢了！我好不容易才甩開他們的！而且正好今天下雨，我在路上留下的氣味壹定早就被雨水沖散了！這回奧巴馬的嗅覺要失靈了吧！”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艾米無比得意地抖動著肩膀，“這回看誰能阻止我！媽媽不讓我做的事，我壹定要都做壹遍！”
　　“妳想做什麽？有什麽事非得到我家做不可？”我脫口問道。
　　“還能是什麽？”艾米眼波流轉，好像我身體裏有什麽她渴望的東西，我被她看得心臟怦怦直跳。
　　“當然是薯片了！薯片！”艾米大嚷道，“妳上次不是說，在超市裏買的那些可樂和薯片，妳都好好的藏起來了嗎？我今天非要好好過壹把癮不可！快帶我上樓！”
　　這倒沒錯，那兩大瓶可樂和6罐薯片都在我屋裏留著呢，反正保質期都很長。
　　外面的雨聲越來越急，我恐怕體質欠佳的艾米會因此感冒，便帶她走進了黑洞洞的樓道。
　　“怎麽沒有電梯啊！”
　　發現要跟在我後面用兩條腿走樓梯，艾米抱怨道。
　　“還沒到嗎？”
　　剛上到二樓艾米就嫌累了。
　　“樓梯扶手好臟！怎麽還有腳踏車停在這啊！”
　　她壹路把天朝的官僚系統和百姓素質批評個遍，惹得我直想揍她。
　　靠著對薯片的執著，她好不容易爬到了五樓，站在我家門外的時候都累得幾乎不會說話了。
　　正好讓我消停壹會。
　　我把鑰匙插進防盜門，哢噠壹聲打開了鎖，艾米也不管屋子裏有沒有別人，搶先跳了進去。
　　“哎呀，屋子裏好臭！壹股男人的臭味！”
　　等我關好門以後，艾米穿著雨靴站在客廳的木地板上，捏著鼻子顯出厭惡的樣子來。
　　她在小沙發上瞥到了空調遙控器，立刻拿起來打開了換氣功能，約摸7、8分鐘以後，她才把捏在鼻子上的手指放下來，大口呼吸了壹下。
　　“這還差不多！”她壹邊脫掉沾滿泥水的雨靴，壹邊命令我說，“把薯片和可樂拿給我，我就坐在沙發上吃！還有，把電視也給我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