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亂神

　　吳中元此言壹出，所有人都楞住了，包括擔心受到殃及卻滯留不去想要看熱鬧的食客，包括擔心打壞家什器皿的店主和夥計，包括狼人高展，包括小胡子和小白臉，也包括那個年輕的牛族女勇士。
　　瞠目指的是因為恐懼，疑惑，震驚等原因而導致的瞪大了眼睛，所有人都在瞠目，但並不表示每個人瞠目的原因都壹樣，吳中元很確定這個年輕女勇士瞠目是因為沒想到他能發現它的存在，可能也沒想到他敢沖它撂下狠話。
　　他之所以能夠確定，乃是因為此前他曾經與這個女勇士有過兩度眼神接觸，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此言不虛，至少對聰明人來說此言不虛，壹個細心且敏感的人是可以通過對方的眼神判斷出對方內心的心理活動的。
　　便是已經被吳中元的名頭給嚇倒了，在眾目睽睽之下兩個男勇士也不能就此露慫，小胡子硬著頭皮問道，“妳什麽意思？”
　　“底氣不足，聲音發顫，妳在怕什麽？”吳中元陰冷斜視。
　　小胡子不敢接話了，他硬著頭皮開腔是想少丟點人的，未曾想吳中元壹針見血，揭的他鮮血淋漓，弄巧成拙，丟人丟的更大。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吳中元已經動了殺機，小白臉也不例外，硬話他是不敢說的，只能嘗試勸和，“大人，姜雨涵乃是牛族……”
　　“她比姜南的身份還要尊貴？”吳中元打斷了對方的話。
　　小白臉話說壹半就被吳中元堵回去了，姜南乃牛族二貴人，大姜嫡出，正統王族，誰的身份能比她更尊貴。
　　“妳們是想留下看熱鬧，還是想留下殉葬？”吳中元冷聲問道。
　　看熱鬧的心態並不難理解，壹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是為日後嚼舌根吹牛逼收羅談資，但是跟自己的性命相比，好奇心和吹牛逼都顯得微不足道，吳中元此言壹出，滿屋子的食客呼啦壹聲跑了個幹凈，連夥計和店主也嚇的躲進了後廚。
　　狼人也想走，但猶豫過後卻留下了，可能在它看來此事因它而起，就此離開貌似不很妥當。
　　姜雨涵顯得很是緊張，人走光了之後她越發緊張，眼神之中除了緊張還有惶恐，對於吳中元投過去的陰冷眼神甚是畏懼，不敢與之對視，不時看向小胡子和小白臉，眼神之中多有求助之意。
　　“別裝了，”吳中元沈聲說道，“妳知不知道偽裝的本質是什麽？是欺騙，是對我的蔑視，說明在妳看來我很愚蠢，缺乏分辨是非真假的能力。”
　　“大人，您在說什麽，我怎麽……怎麽聽不懂……”姜雨涵磕磕巴巴。
　　“真的聽不懂？”吳中元冷笑。
　　“是的。”姜雨涵惶恐點頭。
　　吳中元說道，“妳隨時可以抽身退走，但妳並沒有那麽做，妳為什麽不走？想做出種種假象，亂我心神，讓我懷疑自己的判斷？”
　　姜雨涵緊張旁顧，壹副受了委屈尋求庇護的神情。
　　“如果妳想開誠布公的與我談壹談，我還願意給妳這個機會，雖然妳之前屢次想要害我。”吳中元說道。
　　“大人，妳是不是認錯人了？我真的不知道妳在說什麽。”姜雨涵眼圈泛紅，想哭。
　　“行啊，既然妳喜歡偽裝，我就先不拆穿妳，”吳中元拉過壹條凳子坐了，“來，咱們坐下說。”
　　三人面面相覷，沒人敢坐。
　　狼人抱著酒壇站在壹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吳中元說道，“我已經識破了妳，妳卻沒有急著離開，妳之所以不走是因為在妳看來我奈何妳不得，我說的對不對？”
　　姜雨涵始終在裝委屈，抿著嘴不接話。
　　吳中元將長劍橫放桌上，“其實妳錯了，我的這把長劍可以斬殺元神靈識，我剛才如果拔劍，妳已經死了。”
　　姜雨涵沒有反應，亦不曾接話。
　　吳中元知道她不會接話，又說道，“我之所以不殺妳並不是因為妳附身在這個女勇士的身上，壹個牛族的勇士還不足以令我投鼠忌器。我不動手也不是不確定自己的判斷，事實上我很確定妳就在她的身上。我不動手是因為我想跟妳說幾句話，我也知道妳不會回答，而我也不用妳回答，我來說，妳且聽著。”
　　“獸族的祭壇我已經去過了，也與林仲動過手，”吳中元說道，“但我沒有殺它，打狗還得看主人，它是獸王麾下，獸王元神對我頗為友善，我如果在這時候殺了林仲，就是不給獸王面子，此其壹。其二，我不殺它是不想讓妳的伎倆得逞，妳蠱惑巨鷲和巨鬣狗伏擊我乃是借刀殺人之舉，如果我因此向獸族尋仇，就中了妳的挑撥離間之計，我們打的頭破血流，妳就中得利，好事兒都讓妳壹個人得了，怎麽就妳聰明，別人都是傻子？實話告訴妳，我不怕得罪任何人，也不懼和任何壹道開戰，但我不會去得罪不想與我為敵的人。”
　　吳中元說到此處，姜雨涵懦懦的想要接話，吳中元擡手阻止，“妳別說了，妳早已暴露，只是自欺欺人的狡辯遮掩，妳只看妳都做了些什麽，附身娼人，矯揉造作，惺惺作態，藏頭露尾，卑劣醜陋，做的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事情，妳大小也是壹族君王，怎地絲毫不顧及威嚴體面？”
　　吳中元言罷，姜雨涵臉上仍然那副無辜神情。
　　吳中元笑道，“妳不用心存僥幸，稍後我就能逼妳露出馬腳，現在妳給我豎起耳朵聽著，我這是對妳最後的警告，打這壹刻起，如果妳仍然執迷不悟做些下三濫的事情，封印消失之後我會率先沖妳開戰，妳可別機關算盡，最後卻給自己惹禍招災，到時候便宜沒占到，反倒給別人做了嫁衣。”
　　“大人，您真的認錯人了，我當真不知道您在說什麽。”姜雨涵語帶哭腔。
　　吳中元現在很難受，確切的說是附身於姜雨涵的妖王令他很難受，此人正在挑戰他的意誌和自信，不見棺材不掉淚，直到現在還在裝，還裝的那麽像，如果這時候他因為對方的種種表現而懷疑自己判斷的正確性，以後就會失去自信，再遇到類似的事情就會仿徨糾結，對自己產生懷疑，不得及時作出準確的決定。
　　陰暗，陰險，詭詐，狠毒，沒有底線，這是妖王給他留下的印象，盡管時至今日他仍不能確定此人究竟是妖王還是魔王。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沒有任何人能夠不受外界環境的影響，任何看到的東西和經歷過的事情都會在心裏留下記憶，對於這種骯臟卑劣的東西，沒必要進行深究探尋，不但臟眼，還臟心。
　　想到此處，吳中元離座起身，“話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如果妳是個識相的，以後就別來惹我，如果妳不識相，還想試圖與我做對，封印消失之後我就先剿滅了妳，老子乃金龍臨凡，妳算個什麽東西！”
　　壞人最不怕的就是好人，最怕的就是比它還要壞的人，吳中元最後這句話就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打壓對方的氣勢，令對方自慚形穢並產生自我懷疑。
　　吳中元拔出長劍，鄙夷冷笑，“妳自認為裝的很像，天衣無縫，實際上妳破綻百出，拙劣膚淺，我數三聲，如果妳還不走，我就連這個女勇士跟妳壹起殺掉。”
　　吳中元此言壹出，姜雨涵面露驚恐，而小胡子和小白臉則面色煞白，小胡子忙不叠的擺手，“大人，使不得啊。”
　　“大人，妳可要明察秋……”
　　不等二人說完，吳中元就起腳將二人踹飛了出去，這裏的房子都是木頭做的，吳中元這兩腳都是用上了靈氣的，小胡子撞破東墻飛了出去，小白臉撞上了門口的門柱，吐血撲倒。
　　外面驚呼壹片，吳中元面色如常，“壹。”
　　幾乎無有停頓，壹喊完緊接著就是二，與此同時金色長劍突然變色，漆黑如墨，龍形劍氣驟現。
　　“三。”喊三的同時，長劍揮出。
　　壹聲慘叫，姜雨涵血濺當場。
　　幹脆果斷，毫不拖泥帶水。
　　“妳是何人，怎麽……啊~”姜雨涵手捂脖頸悲呼尖叫，她傷勢嚴重，大量鮮血自其脖頸出狂瀉噴濺。
　　吳中元森然壹笑，還劍歸鞘，“真以為老子會投鼠忌器，瞎了妳的狗眼。”
　　見姜雨涵捂住脖頸自地上抽搐掙紮，小白臉嚇的面無人色，連滾帶爬的挪過來嘗試援救，但姜雨涵的脖子被吳中元豁開了偌大壹個口子，已經傷及動脈，他哪裏止得住。
　　“放心吧，她死不了。”吳中元端起茶壺喝了口水。
　　喝水的同時，小胡子踉蹌的沖過來與他拼命，被他隨手推開，“滾壹邊去。”
　　這時候左右街道上的行人都知道店裏發生了巨大的變故，紛紛駐足圍觀，吳中元放下茶壺，隨手壹揮，姜雨涵脖頸上的傷口瞬時愈合，但姜雨涵並不自知，仍在地上翻滾掙紮。
　　“行了，別叫了，起來，我有話問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