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怎麽會沒意義

　　說出離婚這個字眼後，蘇艾真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仿佛從心口開始的煩悶煙消雲散。
　　“我會搬回去，本身我也沒帶什麽東西過來，我們......也算好聚好散。”
　　蘇艾真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柔和，他看著謝楚鈺：“很抱歉給妳造成了困擾，小楚，挑個時間我們去......”
　　“把離婚證領了？”謝楚鈺替他把後面的話說了。
　　“嗯。”
　　謝楚鈺的手垂在腿間，指尖很輕微地動了壹下，病房的燈把他的影子拉長，眼底那顆黑痣似乎都有些隱隱發紅。
　　“我不同意。”
　　Alpha直截了當的拒絕讓蘇艾真有壹瞬間的楞怔，他沒有來得及去思考被拒絕的原因，Alpha就告訴他：“妳懷孕七個多月，說離就離？”
　　“我希望妳可以答應我。”蘇艾真將臉挪向另壹側，是壹種堅定的姿態，“我們這種婚姻沒有意義。”
　　“那什麽叫有意義？”
　　蘇艾真單薄的身體因為呼吸而起伏，他又聞見謝楚鈺清冽的廣藿香味，肚子裏的寶寶很安分，沒再折騰他，這也給了他壹點底氣。
　　“有愛才有意義。”
　　謝楚鈺遲遲不說話，蘇艾真竟然有些不敢面對，正鼓起勇氣想要轉過臉，病床卻凹陷了壹塊，Alpha不知何時上了床，壹只手壓在他臉側，眼眸深黑，蘇艾真看不清裏面湧動的情緒，Alpha眼底的痣很小壹顆，在刺眼的燈光下，他覺得眼暈，胸腔像被泡發。
　　“小楚，不用可憐我。”
　　“我可憐妳。”謝楚鈺突然笑了聲，“是啊，我可憐妳，妳既然不想我可憐妳，那妳就不要在我面前表現得這麽可憐。”
　　蘇艾真辯解道：“我沒有。”
　　“蘇艾真。”
　　謝楚鈺有時候確實想不明白，蘇艾真明明那麽喜歡他，可是他想聽的話Omega從來不說，不愛聽的話卻不停說。
　　“我同情心泛濫，我看妳可憐，我跟妳結婚，那我人真挺好的，妳是不是還想說，我很負責，誰跟我結婚我都會這樣。”
　　蘇艾真心壹酸，沒回答。
　　“那妳不也是，跟誰結婚都壹樣，妳也會給別的Alpha生孩子，妳又不拒絕，也跑不掉。”
　　謝楚鈺的眼瞼紅了壹塊，像是進了什麽東西，蘇艾真下意識就要去給他擦，但手伸到壹半他才發現這樣不對，想收回卻被Alpha牢牢抓住。
　　“我再說壹遍，不離婚。”
　　被謝楚鈺抓住的地方，皮膚滾燙，蘇艾真咬著唇，閉了閉眼，“我們暫時分開，冷靜壹下，可以嗎？”
　　眼睛很酸，蘇艾真突然又想哭了，“小楚，我跟誰都可以將就，可以得過且過，但是跟妳不行，因為喜歡妳，所以我接受不了妳的不喜歡。”
　　以前他還可以自欺欺人，謝楚鈺不知道他的心意，謝楚鈺喜歡凈秋，他沒辦法，他只好偷偷喜歡，但是現在他做不到了。
　　他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早就被曝光，在冗長的時間裏，Alpha拒絕了他，這些被戳穿的愛意讓他無處遁形，就像被強硬地脫離了保護的殼，只有他自己沒發現，他還怎麽繼續，任何壹點目光都會是戳進他細軟皮肉裏的針，放手是最好的選擇，至於孩子，他會照顧好。
　　蘇艾真吸了下鼻子，調整好情緒，“至於我爸爸還有謝伯伯那邊，我會說清楚的。”
　　謝楚鈺的身體還壓在他上方，像是壹尊雕塑，蘇艾真抿住唇，看他，那是壹種他看不懂的眼神，眸子裏面全是自己的倒影，仿佛壹碗盛滿水的碗，稍微壹碰就能溢出來。
　　“小楚。”蘇艾真很輕很輕地求他：“答應我好不好？”
　　謝楚鈺從床上下來，蘇艾真松了口氣，他看到Alpha直直站在他床邊，上半身的衣服有些皺了。
　　“我沒說不喜歡，又怎麽會沒意義。”
　　那是謝楚鈺離開病房前說的最後壹句話。
　　他在醫院住了壹晚，第二天壹早，謝楚鈺送他回的家，還是他們壹起住的地方。
　　Alpha在離開前告訴他：“蘇艾真，妳要冷靜，可以，但還是得住在這裏，妳爸還有我伯伯那邊，暫時什麽都別說。”
　　“那……”
　　Omega精致的面容落進他深色的眼眸裏，謝楚鈺說：“我來解決。”
　　謝楚鈺說的那句他來解決，蘇艾真以為他同意了離婚，所以在他們離婚前，他還是住在謝楚鈺家裏。
　　距離預產期還有兩個月，他開始讓雅君跟秋姨幫忙把寶寶的東西全部先送回了之前自己的家。
　　秋姨欲言又止地看他，問：“艾真，妳這是……怎麽了？跟謝先生吵架了？”
　　“沒有，秋姨，妳先不要告訴我爸。”蘇艾真安慰她：“省的他生氣。”
　　“哎呀，還說沒吵架，我就說這兩天看謝先生臉色也不好，妳們分房睡了是吧？”
　　“秋姨……”
　　“艾真啊。”秋姨比他還著急，“孩子都快要生了，妳們這樣怎麽能行？”
　　蘇艾真笑笑：“我現在沒事，醫生也說不要緊。”
　　“可是……”
　　蘇艾真示意她先不要說了，離婚這件事，他已經決定好了，不做改變。
　　這幾年，很多事情，他自己不斷地反芻，又不斷地想通，喜歡謝楚鈺這件事，多少還是有點累。
　　他跟Alpha確實有好些天沒壹起睡了，但這並沒讓他覺得難以忍受，困了之後很容易睡著，壹個晚上過得很快，夜裏也不會醒。
　　謝楚鈺推開蘇艾真的房門是晚上十點半，這個點Omega肯定已經睡著，他很輕地把門帶上，然後摸著黑憑著感覺走到床邊，聽著Omgea清淺的呼吸聲，打開了床頭的燈。
　　昏黃的暖光燈把蘇艾真的臉照得異常柔和，被子蓋住了大半張臉，烏黑的頭發被燈光鋪上壹層金色。
　　謝楚鈺伸出手，指尖穿過蘇艾真的頭發，很輕地摸著，玫瑰的香氣溢出來，他覺得心跳有些快，仿佛要從胸腔裏蹦出來。
　　他有好些天沒抱過蘇艾真了，不得不承認，很想念擁抱的滋味。
　　在床邊陪到半夜，臨走前在Omega額前印下壹個吻。
　　第二天醒來，蘇艾真揉著眼睛，在枕邊看到了壹只木雕，他目光呆滯，好半天才拿過來，放在手心裏端詳。
　　形狀不好看，雕得也不精致，但他還是能夠看得出，是壹只很笨拙的小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