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父子談心（三更）

　　“臭女人，妳別太囂張！我不會讓妳如願的！”.
　　稚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念桐閉眼長舒了口氣，緩緩回頭，“妳怎麽不讓我如願？妳都要回意大利了難道還能怎樣？還是說，妳不走了？”
　　小西語窒，卻又不服氣道：“這又不是妳家，妳管我走還是留？納”
　　念桐笑起來，卻沒說什麽。
　　“妳別以為我留下是怕我爸傷心，我是不想讓妳太得意。”小西拎著書包往客廳走，不忘對念桐解釋。
　　“是，我知道。”
　　念桐走過去，見他在沙發坐下，然後拿起茶幾上的無限電話，壹副要打電話的樣子。
　　看了他壹會，她走向廚房去準備簡單的早餐。
　　羔
　　顧筠堯站在臥室門口，俊顏神情凝重。
　　其實兒子進去他們的臥室開門關門時他就被驚醒了，自然也將壹大壹小兩人的對話聽得壹清二楚。
　　他沒想到兒子經過壹晚上的思緒沈澱還是沖動的要離開。
　　畢竟還是孩子，壹受氣就想逃避，去尋求慰籍。
　　只是他想去找杜可唯幫助他回意大利，這卻是他萬萬不會允許的。
　　呼吸裏攙入食物的香氣，他楞了下，猜想是那個丫頭在準備早餐，嘴角不自覺勾了勾，返回臥室又故意磨蹭了半個小時才進浴室梳洗。
　　走向客廳時小家夥懷裏抱著電話皺著小眉頭碎碎念：“去哪裏了，怎麽這麽久不接電話。”
　　“怎麽今天起這麽早？”
　　頭頂聲音落下，蜷在沙發裏的小小身影僵了僵，沒吭聲。
　　顧筠堯瞥了眼兒子身邊的迷彩包，不動聲色的在兒子身邊坐下，目光溫和的望著那張寫滿委屈的小臉，嗓音放下來：“打電話給誰？”
　　小西還是不理父親，把電話放回茶幾上，爬起來去抓迷彩包回臥室。
　　“小西。”顧筠堯捉住他拉回身邊，輕嘆道：“爸爸昨晚有些話說得太重，妳別生氣。坐下來，妳有什麽不滿可以心平氣和對爸爸說，爸爸可以解釋。”
　　“我不想和妳說話。”小西負氣道。
　　“這樣啊，那爸爸就沒辦法和妳溝通了，原本有些話是要說給妳聽的，既然妳不想聽，那就算了。”顧筠堯說著起身。
　　“妳要說什麽給我聽？”小西下意識反問。
　　顧筠堯挑眉，“妳不是不想和我說話？”
　　小西撇嘴，“不想說就算了，我也不稀罕聽，反正猜也猜得到沒什麽好話。”
　　兒子異常早熟的口吻讓顧筠堯有些頭大。
　　“小西，爸爸問妳，妳這麽反對爸爸的婚事到底是因為妳的確是為爸爸著想，還是妳怕爸爸結婚後會對妳沒以前那麽好？”
　　“妳以前也不見得對我有多好。”小西指控父親，“每壹年見面的時間都少得可憐，好幾年妳都忘記我什麽時候過生日。”
　　“妳先別轉移話題，回答我剛才問妳那個問題。”
　　小西咬唇，生氣的瞪著父親，“我說過不會再插手妳的事情，妳還要問我什麽？”
　　“不再插手的意思是妳會壹直生爸爸的氣？”
　　小西不吭聲。
　　“兒子，妳難道不好奇爸爸為什麽壹直沒告訴妳妳母親有個孿生妹妹？”
　　“為什麽？”
　　“妳知道杜可唯是做什麽的麽？”
　　小西嗤了聲，“當然知道，小阿姨是很名的大明星，我雖然沒在意大利的電視上看到過她，但她在國內很有名，拍了很多電影和電視劇。”
　　“那妳知道拍電影和電視劇靠的是什麽麽？”
　　“演技啊。”
　　顧筠堯點頭，“妳小阿姨靠的是演技吃飯，她所展示給妳的那壹面並不是真實的她，妳不能因為她和妳有血緣關系就對她有好感，不然被她利用了都不知道。”
　　“她利用我做什麽？”小西不解。
　　“挑撥我們父子的感情，破壞爸爸和桐桐的婚姻。”
　　小西愕住。
　　“妳想想，如果她真的想撫養妳待妳好，為什麽這些年都不和妳聯系，偏偏要在爸爸結婚時才和妳聯系？”
　　“可是……她這樣利用我有什麽好處？”話壹落小西頓地明了，“小阿姨喜歡妳，可妳不喜歡她，還和她以外的女人結婚，所以她要我破壞妳們的婚姻她好趁虛而入？”
　　“妳爺爺教妳的中文成績不錯，居然會用這麽多成語。”顧筠堯笑拍兒子的額頭。
　　被父親誇獎，小西難得有些臉熱，垂著眸不做聲。
　　“妳是爸爸的兒子，也許對妳的關心是太少，太爸爸怎麽可能不在乎妳？”他抱過兒子，視線投向廚房，目光放柔：“不管爸爸和誰結婚，爸爸都壹樣愛妳，這點妳完全不必擔心，也不要再胡思亂想為難桐桐。”
　　“可就算我不為難她，爺爺奶奶那邊也不會接受她。尤其是奶奶，她是認定了小阿姨做我後媽。”
　　“爺爺奶奶那邊爸爸自有辦法，只要妳能和桐桐和平相處，爸爸就很滿意了，妳能做到麽？”
　　小西猶疑。
　　他剛才才和那個女人叫板過不會承認她是父親的老婆，現在如果答應父親那豈不是等於主動向那個女人投降？
　　顧筠堯沒等到兒子的回答，倒是聽見念桐的聲音從廚房的方向傳來：“早餐準備好了，妳們父子倆過來吃早餐吧。”
　　“妳可以先考慮，爸爸等妳的答復。走吧，先吃飯。”
　　小西點點頭，任父親牽著手走向飯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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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奶，蛋炒飯，煎熱狗，烤吐司，黑得看不到底的咖啡……這是哪壹國的早餐？.
　　小西掃過銀色餐桌上的食物，嘴角抽了抽。
　　念桐註意到他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的呵呵笑了笑，把咖啡遞給顧筠堯，牛奶自己壹杯小西壹杯。
　　小西基於基本的禮貌道了謝，喝了口牛奶，眼睛盯緊煎得發亮的熱狗和烤吐司，不知道該怎麽下手。
　　實在是從來沒吃過這樣怪的組合。
　　顧筠堯瞥壹眼兒子，率先拿起壹塊烤吐司抹了黃油吃起來，很快解決完壹塊，又裝了小半碗蝦仁火腿蛋炒飯。
　　小西看著父親吃得津津有味，做了個吞口水的動作，心壹橫，夾起壹根熱狗沾了醬汁咬壹口，鳳眼頓時壹亮——味道居然還不錯。
　　看來這個女人也並不是壹無是處嘛納。
　　他撇撇嘴，卻又莫名其妙的笑了笑，學父親也拿了塊烤吐司抹了草莓醬吃起來。
　　念桐見狀松了口氣，眉頭卻忽地壹擰——小腹又痛了。
　　“妳們先吃，我離開壹會。”
　　她撐著桌沿緩緩起身，顧筠堯看她壹眼，點點頭。
　　待念桐離開，小西壹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望著父親，終究沒忍住，“爸，她臉色看起來好難看，妳不去關心關心？”
　　顧筠堯抽了紙巾擦拭過嘴角，起身道：“爸爸要去公司了，沒時間。羔”
　　“可是她好象不舒服。”
　　“如果真的不舒服她自己會說。”
　　小西望著神情沈默的父親，壹時說不出話來。
　　他還以為父親有多寵那個女人，原來也不過如此啊。
　　其實……那個女人也挺可憐的，小時候沒有父親，後來又被後媽和後媽的孩子欺負，現在和父親結婚不但爺爺奶奶和他都反對，就連身體不舒服父親也因為忙於工作沒時間關心她。
　　他壹直以為父親是漠視自己，原來是‘壹視同仁’。
　　“爸爸去上班了，妳如果實在不放心就代爸爸去看看。”顧筠堯摸摸兒子的頭，走出飯廳。
　　關門聲傳來，小西仍在發呆。
　　直到過了十多分鐘仍然不見念桐出來，他才不放心的起身走向她和父親的臥室。
　　念桐剛從浴室出來便接到顧筠堯的電話。
　　“顧大老板，妳搞什麽？在家還打電話？”
　　電話那端的顧筠堯聽著念桐有氣無力的聲音，好看的眉蹙緊，“我在車上，妳是不是肚子又痛了？”
　　在車上？“妳要去上班了？”
　　“嗯。”
　　“哦。”念桐有些失落。
　　她以為他至少會和她打個招呼再出門的。好歹昨天才提醒過他出門要給她壹個吻的，居然這麽健忘。
　　“桐桐。”
　　“幹麽？”
　　“謝謝妳。”
　　念桐怔住。
　　“早上妳和小西說的話我都聽到了，謝謝妳代我把兒子留下來。”
　　念桐沈默。
　　他說他都聽到了，那是不是包括她說他不愛任何壹個女人，包括她也不愛那些話也聽到了？可他為什麽不解釋？
　　是真的還沒愛上她，所以不解釋麽？
　　可婚禮那天主持人問他時他分明說了愛的。
　　“怎麽不說話？”
　　“呵，妳也知道我肚子痛嘛，不想說。”
　　“那妳好好休息，小西我已經和他談過了。剛才他看妳臉色不對勁還讓我關心關心妳，他應該不會再為難妳了。”
　　“嗯。”
　　“桐桐？”
　　“嗯。”
　　“妳心情不好？”
　　“……肚子痛當然心情不好。”
　　“不是因為我不陪妳才心情不好？”
　　念桐默然。她就知道這個男人心思敏銳，以她的功底絕對騙不過他。
　　“這段時間是非常時期，等過段日子我就可以抽出壹段時間補償妳壹個蜜月旅行，去哪裏由妳決定，好麽？”
　　“真的？”念桐嗓音輕快起來。
　　感覺到這壹點的顧筠堯舒展開眉頭，輕笑道，“傻丫頭，有心事為什麽不直接說？只要我能答應的絕對不會拒絕妳，知道麽？”
　　念桐低笑，心頭暖暖的，仿佛呼吸裏還能感覺到那陣讓她心安的熟悉氣息。
　　“好了，我去上班了，妳和小西在家要乖。”
　　“討厭，我又不是小孩子。”念桐撅嘴，心裏卻甜蜜無比，明明小腹還痛，嘴角上揚的弧度卻怎麽也克制不住。
　　這個男人啊，讓她歡喜讓她憂，卻更她愛得入骨。
　　顧筠堯想象著電話那端的人兒撅嘴撒嬌的嬌羞姿態，搖頭輕笑了笑，掛了電話。
　　其實剛才他是故意在兒子面前假裝對那個丫頭不是很在乎，就為了讓兒子感到心理平衡，覺得他並沒有特別疼愛那個丫頭而不在乎他。
　　小家夥只有心態平衡了才會去用正常的思維角度看待事情。他是個好孩子，脾氣倔，心底卻極好，和那個丫頭簡直有得拼。
　　這樣個性相近的兩個人處在壹起如果能和平相處，那麽感情會非常好。
　　他就是想讓兒子同情那個丫頭，讓他們建立起特別的感情，這樣對大家都好，也可以斷了杜可唯想利用兒子來搞破壞的念頭。
　　想到杜可唯，他冷笑了笑。
　　從置物箱上頭的手機架上拿過手機，他撥通壹組號碼，電話壹接通他便道：“事情就按我昨天說的進行，還有金海灣這邊馬上派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