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壹十二章 歸小貓

　　月華宮之變，是月國十多年前發生的壹件案子，並不載於史書。
　　要不是卓君彥壹直在從各大官員那裏找歷史資料看，羅小洛也不會知道這事。
　　即便如此，他們對月華宮之變也知之甚少，只知道就是那場變故，導致了皇後的被殺。
　　壹國皇後被暗殺，這可是絕對的大事！
　　此事出來後，壹群官員因此倒黴。
　　而首當其沖的就是歸山君！
　　歸山君因此案獲罪，最終被罷官去職。而在官面上有傳言，說皇後的被刺就是歸山君壹手安排的。
　　證據就是那天晚上，歸妙嬋也死了。
　　有人說，是歸妙嬋刺殺皇後，最終被反殺。歸妙嬋畢竟也是習武之人，據說武功還很高，又有資格見皇後，所以說的過去。
　　當今太子和四王子就是皇後所出，正因此他們後來不斷策劃追殺沈正源和歸小貓。
　　那不是怕他上位，就是為母復仇！
　　但沈正源顯然不這麽想。
　　這刻解釋過月華宮之變，沈正源言辭鑿鑿：“是君山婉那個賤人，妒忌我母親受寵，深夜召她入月華宮，安排刺客伏於門後，以重錘擊殺。該報仇的是我們，不是他們！”
　　羅小洛點點頭：“主公說過壹個詞，叫什麽羅生門，意思就是同壹件事，在不同的參與者口中說出來，就是不壹樣的發展。他說的沒錯，各有各的理，所以千萬不要隨意聽信任何壹方的說話。但妳不是參與者，妳也沒見過，妳也不知道真相！對嗎？”
　　沈正源無奈：“是，我沒有參與。我也不知道真相，我問外公，他不說。但是小貓堅信，是君山婉害死了母親，所以她壹直想復仇。”
　　羅小洛壹把抓住沈正源的脖子：“老子才特麽不在乎妳們的母親到底誰殺誰。問題是妳欺騙了我們！皇帝老兒從來都不喜歡妳，那妳告訴我，妳是怎麽通過朝廷的許可，成為鎮撫使的？”
　　沈正源大聲道：“我也不知道！我壹直都和妳們在壹起，我怎麽可能知道這個？”
　　杜止水問：“會不會是歸山君？”
　　杜萱靈和羅小洛同時搖頭：“不可能。歸山君失勢，斷不可能這個時候讓自己的寶貝外孫擔當如此重責，那只會給他帶來危險。”
　　話畢，兩人同時看了對方壹眼，微微壹笑，竟有種心有靈犀的感覺。
　　羅小洛惡狠狠的看沈正源：“主公果然還是太仁慈了，壹直縱容妳，直到現在我們才知道妳的事。大彪，妳立刻安排壹個人，回去告訴主公這事。”
　　耿大彪疑惑：“這事很重要嗎？”
　　羅小洛無奈：“妳和我壹樣都是跟隨主公身邊的人，怎麽現在連什麽重要什麽不重要都不知道？這是大事！對主公的大計有影響，到底有多少影響，我不知道，但主公肯定清楚。把消息通知他，由主公定奪。”
　　耿大彪聳聳肩：“我又沒打算出去領兵，就留在主公身邊也挺好的。”
　　話是這麽說，還是快速出去安排人回去給卓君彥報訊。
　　這邊嬰寧也道：“歸山君安排盧少揚去做水匪，這說明歸山君有野心啊。歸小貓這個時候突然出現，讓盧少揚歸還搶來的糧草和人，壹定會影響歸山君的計劃。”
　　羅小洛搖頭：“這不是重點。問題是任平生說盧少揚信不過。問題在這兒！歸山君為官多年，不可能看不準人的。為什麽他要安排壹個不可信的人去任平生那裏做徒弟，當強盜？還有……”
　　他看看沈正源：“就壹個信不過，妳就說歸小貓有危險，是不是有些不夠說服力啊？”
　　沈正源怔怔的看著羅小洛，感覺自己仿佛是在面對卓君彥。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羅小洛壹直追隨他，學的也越來越像了。
　　只不過如果是卓君彥面對這種情況，他多半是冷冷壹笑，說壹聲“老子不在乎，但是作為對妳的懲罰，得給妳壹槍”，然後砰的壹聲開槍，問都不問就走了。
　　他要心情好，就打腿；心情不好，就打腦袋。
　　羅小洛唯壹不會學的大概就是這個了。
　　也正因為羅小洛沒有開槍說話，所以沈正源初時還會狡辯壹番。
　　想到這，沈正源突然覺得人果然都是賤骨頭的……幹嘛非要挨了揍才老實？
　　於是他無奈道：“小貓和我不壹樣……”
　　“什麽不壹樣？”羅小洛問。
　　沈正源嘆息：“外公重視的是她！”
　　聽到這話，羅小洛瞇起眼睛：“妳是說……歸山君看重的是不是妳，是歸小貓？”
　　沈正源點頭：“他把希望放在了思思身上，哦，她本名歸思思。”
　　“什麽希望？”眾人壹起問。
　　沈正源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可以死，小貓不能有事！而我擔心的是……盧少揚知道這點，甚至鴻正非他們……也知道這點！”
　　聽到這話，眾人壹時無法理解。
　　反倒是杜萱靈問道：“那歸小貓自己知道這點嗎？”
　　沈正源再次搖頭：“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
　　羅小洛疑惑：“奇怪。”
　　耿大彪茫然看他：“妳奇怪什麽？”
　　羅小洛這回也頭大了：“我不知道我在奇怪什麽，但我總覺得這事好像哪裏有些不對。”
　　耿大彪看看大家，大家壹起搖頭。
　　杜止水道：“妳是這裏最聰明的壹個，妳都看不出來的問題，我們就更不知道了。”
　　杜萱靈突然道：“是有個問題不對。”
　　眾人聞聲愕然，看向杜萱靈。
　　杜萱靈道：“如果是這樣的關系，那麽歸小貓根本用不著打昏駱嘉秋，帶走三萬兩銀子。”
　　聽到這話，羅小洛壹怔，猛然抓住杜萱靈的手臂：“沒錯！問題就在這兒！既然歸小貓相信盧少揚和曹希榮都聽她的，那她只要人過來就能解決問題，那為什麽還要帶走三萬兩白銀？三萬兩白銀啊，這可不好帶，帶過來又帶回去，多此壹舉，徒增麻煩。她沒必要這麽做的，這事不對！”
　　杜萱靈被他抓的臉壹紅：“餵！妳註意些啊。”
　　羅小洛如夢初醒，連忙撒手。
　　眾人互相看看，突然同時壹笑，看向嬰寧。
　　嬰寧眼中已泛出希望的光輝。
　　——
　　曹府。
　　曹希榮笑瞇瞇的親手為歸小貓上茶。
　　“少小姐先喝杯熱茶，我已經派人去火花島了，相信事情很快就能解決的。”
　　歸小貓也不喝茶，只是托著下巴，怔怔的看著遠方。
　　她已經沒有了碼頭上興高采烈的樣子。
　　沒有了那股飛揚，自信，而是眼神中充滿了惆悵。
　　妳很難說哪壹個才是真實的她，但妳能感覺到，這壹刻是她真實的心情。
　　不需要偽裝，真正的，釋放的心情……
　　卻是如此的低落，哀婉。
　　她悠悠道：“曹希榮，妳見過我母親嗎？”
　　曹希榮微微怔了壹下，微笑道：“自然是見過的。”
　　歸小貓撫著小臉蛋：“她是什麽樣的人？我記不得她的樣子了。我只記得小時候，母親總是抱著我唱搖籃曲，但我獨獨記不住她的樣子……”
　　曹希榮拱手站在歸小貓旁邊，看著歸小貓，唏噓壹聲：“妳很象她。”
　　歸小貓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可惜還是不夠象。混蛋師父說，我若再象她壹些，那母親或許便不會死了。”
　　聽到這話，曹希榮猛然低頭。
　　歸小貓看看他：“妳知道那個混蛋為什麽會這麽說？”
　　曹希榮緊張的全身發抖：“這種事，妳問小的，小的又怎麽會知道？”
　　歸小貓便輕輕嘆口氣：“妳果然還是那麽怕他。我從沒見過他殺人……我跟了他整整三年，從未見過他殺人……可妳們都怕他……”
　　曹希榮驚的不敢置信的看歸小貓，他顫顫巍巍道：“是十三天。”
　　“不，是三年！雖然那三年裏，他壹直藏著貓著，不願出現，但我知道他在。”歸小貓冷眼看曹希榮。
　　然後她忽然壹笑：“別擔心，我不會說出去的。畢竟，我只是那個傻傻的，什麽都不懂，不知天高地厚的稚齡童。我也不知道，盧少揚是過來殺我的。”
　　她緩緩起身：“莫擔心，我不會反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