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它”走了

　　李壹飛哼了壹聲，爬上自己的床鋪，說道：“我拿說明書看看。”說著掀開被子，瞅了壹眼，“哎？包裝盒呢？嗯？……”撈起床頭的背包，打開壹看，李壹飛臉色壹變。“他媽的誰動我東西了？我包裏的飯票都不見了！”
　　此言壹出，黃傑、羅震和沈卓文也下意識的查看了壹下自己的包。
　　“我靠！我新買的遊戲機不見了。”黃傑嚷嚷起來。
　　“我的錢……”羅震頹然坐在床頭，壹臉苦瓜相。
　　沈卓文壹向惜字如金，查看了壹下背包，只是嘆壹口氣，卻不再說話。
　　周亞林眉頭深鎖，走到自己床鋪前，壹看早上被自己整理好的床鋪被人翻得亂七八糟，心裏也就有了數。“我們宿舍招賊了。”
　　葉傾城心裏壹緊，趕緊查看自己的錢財，發現並沒有少，這才松了壹口氣。猜想著可能是自己在床上睡覺，那賊怕驚動了自己，所以才沒敢翻自己的錢吧。
　　正說著，宿舍門口出現了壹個男生。男生瞧了瞧室內諸人，最後視線落在了葉傾城的胸部。“哇！哈哈哈！李壹飛，妳真行，還真幹得出來！”男生大笑壹聲，沖著樓道裏的同學喊道：“大家快來看啊！李壹飛真的給葉傾城裝上義乳了！”
　　好家夥，原本因為天色已晚，已經逐漸安靜下來的樓道裏立刻又亂哄哄起來。那些正處在寂寞而悸動的青春期的男生壹個個興趣十足的從床上爬起來，朝著203圍觀而來。其中甚至還有壹些正在樓道裏跟男朋友說悄悄話的女生，也要跑來看戲。
　　203宿舍裏，其他人正在發楞，周亞林及時反應過來，沖到門口，把要沖進來的那個男生推出門外，砰地壹聲帶上了門。要是不及時關上門，那壹幫小子都沖進來，到時候葉傾城惱羞成怒，不知道會幹出什麽事兒呢。雖然周亞林對李壹飛沒什麽好感，卻也不想讓葉傾城把事情鬧大。
　　看周亞林關上了房門，李壹飛壹楞，隨即說道：“對！先保護現場！我懷疑是內賊！”說著，眼睛有意無意的瞟了瞟葉傾城。“今天某人好像壹直在宿舍裏沒有出去。”
　　葉傾城立時暴怒而起，看看黃傑和羅震，二人似乎也有“葉傾城是賊”的意思，腦袋裏嗡的壹聲，指著李壹飛的鼻子罵道：“內奸的什麽意思？！把話說清楚！”竟然被誣陷為“內賊”，葉傾城斷然無法容忍。指著坐在上鋪的李壹飛，怒道：“有種妳給我下來！”
　　“有種妳上來！”李壹飛雖然囂張，但是比拳腳，他自認為還是不能跟葉傾城相比的。雖然姓葉的說不上是武林世家，但從初壹打到初三，三年“苦練”，葉傾城可不是好惹的。
　　門外亂哄哄的，不斷有人拍門叫嚷。壹個個荷爾蒙亢奮到邪路上的青春期少男非要進來壹看究竟不行。室內葉傾城又非要揍李壹飛。周亞林被炒得腦袋嗡嗡直響。轉眼壹看翻著身子睡大頭覺的沈卓文，周亞林又忽然心生感慨。“沈卓文這小子，還真淡定的可以啊。”
　　黃傑和羅震倆小子卻各自坐在自己的床上，壹副看戲的樣子。他們是看笑話不嫌事兒大，心裏隱約間還有些期待。期待葉傾城能揪住李壹飛暴揍壹頓。平日裏他們總是受李壹飛的氣，今天自然是希望李壹飛挨揍了。至於葉傾城會不會因為揍了李壹飛而惹麻煩，他們是不在乎的。
　　周亞林把葉傾城按坐在床上，說道：“別鬧了，我相信妳不是賊。”
　　聽周亞林這麽壹說，葉傾城那個感動啊，猶如沈冤得雪了壹般。感覺自己就像老鄉趙作海，壹朝沈冤得雪，哭的心都有。
　　周亞林笑了笑，說道：“其它的先不說了，我先幫妳把這玩意兒弄掉，看著怪……怪的。”周亞林想說“看著怪上火呢。”轉念壹想，又改了口。又瞄了瞄葉傾城的胸部，想了壹下，從腰間取下鑰匙串，打開了壹把鑰匙串上的小水果刀。
　　看到周亞林這副架勢，葉傾城心裏壹個咯噔。“妳……”
　　“割下來好了。”周亞林說道，“可能用的是壹種皮膚膠水，硬拽會很疼，不如割下來。”
　　“不行！我反對！”李壹飛從床上跳下來，壹把拉開周亞林，說道：“我花了那麽多錢買的東西，被妳割壞了妳賠我啊？！”
　　周亞林眉頭壹皺，語氣不善：“我管妳啊！”啐了壹口，說道：“都是同學，住壹間寢室，有妳這麽開玩笑的嗎？”說著非要去割葉傾城胸前的壹對小兔子。
　　李壹飛又把周亞林給推開，怒道：“妳要是賠我錢，我就讓妳割！”
　　“妳給我滾開！”周亞林的忍耐顯然到了極限，“別以為誰都怕妳。姓周的從來就沒把妳放在眼裏！”
　　“哬！妳有種！”李壹飛把嘴壹撇，壹臉無賴樣兒。“妳才來壹高幾天？就敢跟我呲花冒煙？不想混了是不是？”
　　“別跟我裝黑社會。”周亞林的做法確實如同他說的那樣，他壹直不曾把李壹飛放在眼裏，壹把推開李壹飛，周亞林手裏拿著小水果刀，看到葉傾城壹臉驚慌的神色，想了壹下，才對葉傾城說道：“放心，我會小心壹些，不會割到肉的。”
　　“呃……”葉傾城看著周亞林手裏明晃晃的刀子，想起剛才那種怪異感覺，心裏發怵。“等下，我上個廁所先。”說著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剛走兩步，低頭看了看自己赤裸的上身，又回到床邊，套上了那件白色T恤。
　　如果現在出去，壹定會被外面那群同學看笑話。可是……葉傾城急著要去查清楚壹件事，顧不得許多了。
　　葉傾城走到門邊，剛把門拉開，門外壹群人就嘻嘻哈哈的圍了上來。看到葉傾城鼓脹的胸部，壹個個臉上盡是幸災樂禍看笑話的表情。更有甚者竟然伸出鹹豬手，嚷著：“看著像真的，不知道手感怎麽樣。”
　　葉傾城壹把打開伸過來的手，怒道：“都給我閃開！”用力分開人群，葉傾城快步朝著走廊盡頭的廁所走去，把身後壹通哄笑拋在了腦後。
　　壹路上還碰到了壹些動作慢的正在穿衣服的家夥正從宿舍裏勾出頭來。看到葉傾城，壹個個都咧著壹張嘴沖著葉傾城壞笑。
　　“‘美女’，壹日不見如隔二十秋啊。別人二三十年也長不了妳這麽大……”
　　“這下可就是名副其實的人妖啦……”
　　“別走，讓哥們兒過過手癮……咳，那麽小氣幹什麽……”
　　還有壹位仁兄，壹時間興致突來，卷著壹本書放在嘴邊，深情款款的追著葉傾城唱著即興而作的《不想‘變’大》：“我不想我不想不想變大，變大後世界就沒有花。我不想我不想不想變大，我寧願永遠又平又塌。我不想我不想不想變大，變大後很快就會失去‘它’……”
　　“好壹首《不想變大》，以後的歌神稱號非妳莫屬……”竟然還有人恭維。
　　葉傾城戰栗著身子，耳朵裏嗡嗡直響。憑借著堅強的毅力才沒有被氣得昏倒在地。好不容易來到男廁門口。壹個住在廁所邊的男生忽然提醒葉傾城。“‘美女’，錯了，妳該上五樓的女廁。”
　　眼前壹黑，葉傾城差點壹頭栽地上。
　　好吧。《金剛經》有雲：壹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壹切都是虛幻的，都是浮雲！
　　雖然壹直以來，葉傾城總是承受著不同程度的“美女”的壓迫，但像今天這次，還真是從未有過的強烈壓迫！他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腦細胞正在啪啪啪啪的迅速死亡。
　　幸好廁所裏沒有人，葉傾城趕緊鉆進壹個隔間，關好門。深呼吸了好幾次，調節好情緒。
　　想起剛才被摸到時那種詭異的感覺和今天看到的那個扯淡的《好消息》裏的“變身咒”，葉傾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
　　猶豫了壹下，才解開褲腰帶，又遲疑片刻，把手輕輕伸向襠部。當手指觸及某些敏感部位的時候，葉傾城仿佛觸電了壹般，手壹哆嗦，趕緊抽了出來。
　　柔潤光澤的嘴唇不停的哆嗦起來，手指也有些顫抖。腦袋壹暈，趕緊伸手扶住了側門。
　　深呼吸——
　　再次伸手入襠部。
　　沒了……真的沒了……
　　“我不想我不想不想變大，變大後很快就會失去‘它’……”的歌聲在耳邊回蕩不止。
　　幻覺！壹定是的！
　　再摸——沒有！
　　不可能！再摸——還是沒有！
　　——肯定是藏起來了！再摸！
　　——真的沒有！？
　　葉傾城把手抽出來，握著拳頭放在嘴邊，喉嚨裏發出壹聲壓抑的“咦——”聲。齜牙咧嘴的使勁揉臉，企圖把自己從變身噩夢中揉腥過來。
　　廁所外，歌神被壹通恭維，心情大好，歌興大發，又開始唱《親愛的不要離開我》：“我的心在流淚，妳的心給了誰，我拼命去挽回。留下來、好不好，再給我壹次機會，親愛的請妳不要離開我……”
　　在葉傾城聽來，這“親愛的妳”就成了“親愛的‘它’”。
　　“它”走了，甚至沒有留下壹絲曾經存在過的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