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蘇清雅=臥底？

　　車子在天都市壹處不顯眼的酒店停下來，這個地方黃安國還記得，是上次他離任時，G市的老部下們為他送行的地方，那幾天他又是大婚，又是升官，正可謂是春風得意，意氣風發。盛極必衰，所以為了避人耳目才會選擇這麽壹處地方，以免有心人說什麽，現在時隔壹段時間，又到於此，選擇這個地方依舊是為了避人耳目，因為今晚是來見蘇清雅的，現在對趙誌遠還沒動手，為了不讓其察覺，蘇清雅和那名臥底都仍繼續留在天鼎集團裏面工作。
　　在包廂裏面，此刻就只有任強和黃安國兩人，蘇清雅還沒有到，包廂裏面是壹陣沈默，可能是剛才兩人在車上要把說的話都說了，壹時倒也沒什麽話題，只是偶爾談論兩句，而黃安則大部分在心裏想著事情，早上他和任強談論趙誌遠的案件時，就在奇怪蘇清雅怎麽會知道這件事情，還自告奮勇的去當臥底，壹個女孩子家好好的工作的不做，去幹這麽危險的事情，讓黃安國想不通，要說蘇清雅的誌向在此，黃安國也不會相信，蘇清雅當了他三年秘書，他怎麽都沒發現過蘇清雅有這種冒險的精神，喜歡幹這種‘刺激’的事情，大部分時候，蘇清雅表現出來的都是壹副中規中矩的樣子，不可能說突然壹下子不當秘書了，就喜歡玩冒險了，這性格也不是壹下就可以改變的，再說女孩子做什麽事也比當臥底強啊，他又不是沒給蘇清雅安排後路，當時已經吩咐李麗了，恐怕只要蘇清雅開口，在G市不論是什麽工作，李麗也會盡量幫她安排的，蘇清雅對此又不是不知道。
　　“黃書記，想蘇秘書的事情？”
　　“是啊，蘇清雅為什麽會知道這麽絕密的事情，還反常的去當臥底，這些都是謎啊，不知道待會見到她，她會是個什麽解釋。”
　　“既然不知道那就不要去想了，待會都要見到蘇秘書了，到時啥事都清楚了，現在費這個心思幹嘛。”任強笑道。
　　“妳倒是壹點也不心急啊，妳就不怕這件事情裏面會有什麽陰謀？那樣我們就要陰溝裏翻船了，今天中午我可是信誓旦旦的向王書記說證據確鑿了，到時真發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沒法向王書記交代不說，咱倆可就先成了別人的靶子了，恐怕都得交代在這次事情上了。”黃安國瞅了瞅任強，開玩笑道。他的腦中也就是有著這麽壹種想法，應該說是潛在的擔憂，只是他自己也覺得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不然也不會是這種開玩笑的口吻了。
　　“黃書記，您就別折騰我了，我對蘇秘書還是相信的，咱可不要把這件簡單的事情想復雜了，那證據……”
　　‘咚咚’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任強的話了壹半，瞅了瞅黃安國，就站起身來前去開門，看下時間，應該是蘇清雅到了，果然，門口站的是蘇清雅，“蘇秘書，妳來了。”任強讓開門，熱情的笑道，他最近因為案子的事情和蘇清雅接觸比較多，再加上以前蘇清雅還是黃安國的秘書，他現在和蘇清雅也不是壹般的熟。
　　“小蘇，來啦。”黃安國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這位自己曾經的秘書給予了隆重的歡迎，壹段時間沒見，就是今非昔比啊。
　　“黃書記！”蘇清雅站在原地，輕輕的叫喚了出來，眼神直勾勾的望著黃安國，沒有絲毫掩飾，就那樣，深深的，專註的，幽怨的……凝望著，那逝水柔情，那壹眼的深情，那壹眼的哀怨，就那樣淡淡的流露著，直叫人心疼。
　　黃安國站在原地，有點尷尬，現在已不是當市委書記那會，兩人間少了那層上下級關系，難怪蘇清雅都敢這麽直白的釋放自己的感情了，而他少了層領導的威嚴，壹時都不知道怎麽來面對這種情況，總不能板著壹張臉，嚴肅以對，就像開常委會決議壹樣，蘇清雅那叫人憐惜的面容也讓他板不起來……
　　黃安國趕緊尋找現場唯壹的救星，任強此刻卻仍然站在蘇清雅後邊，壹副幸災樂禍的笑容，臉上曖昧的表情十足。看到黃安國朝自己看過來，任強趕緊裝作不知道的低頭，東瞅瞅西看看，壹副尋找東西的樣子。
　　“咳咳。小蘇，請坐，請坐，有壹陣子沒見面了，還真是怪想念妳的哈，剛剛和任局長就壹直在談論妳。”黃安國惱怒的瞪了任強壹眼，只好自己尷尬的應付起來。
　　“是啊，小蘇，剛剛我和黃書記壹直都在談論妳，黃書記對妳的能力是贊不絕口，說妳要是想繼續回到仕途上的話，將來的成就壹定不會小於李（李麗）市長。”見黃安國已經打破‘局面’了，任強這時也才走了上來，配合著黃安國說道，‘將功補過’。
　　“李市長是女中豪傑，我可不敢和她比，不過剛剛黃書記說怪想念我的，我可就深感榮幸了，這壹陣子，黃書記可是壹個電話都沒有，我還以為黃書記把我給忘了，幸好沒有，咯咯。”剛開始壹時的失態後，蘇清雅也已恢復往常，言語間雖是開玩笑，卻還是免不了有點抱怨。
　　“小蘇啊，這妳就不知道了，我這段時間在F省調研，比較忙，所以就忘了跟妳們聯系了，不然妳問問任局長，他有給我打過幾次電話，我每次都是匆匆忙忙就掛掉電話。”黃安國趕忙找了個理由應付道，說完用腳踢了踢旁邊壹直忍著笑的任強，眼神還不忘恨恨的看了任強壹眼。
　　房間裏的氣氛又是壹陣沈默，蘇清雅並沒有如黃安國所說去問任強，她知道這是黃安國隨便找的壹個理由，調研能有多忙，想都能想得到，黃安國既是這樣說，她也沒必要去追問，因為她也沒資格，把話說僵了，反而是影響兩人現在這種朋友關系。
　　“好了，我們還是在談正事吧，這些閑話等有時間再說。”見蘇清雅壹陣沈默，黃安國趕緊轉移話題，不然這個話題說下去就沒完沒了的，他也不想糾纏下去。
　　“哦，黃書記要談什麽正事？”蘇清雅疑惑的問道，眼神不自覺的往任強的方向瞄了瞄，或許她也已經知道黃安國是要問什麽事情，蘇清雅眼底深處閃過壹絲驚慌和緊張，至於是為什麽，只有她自己知道，不過很快的，蘇清雅的眼神又是壹陣坦然。這些細微的變化，只有蘇清雅自己清楚，黃安國剛剛從尷尬中走出來，所以沒敢壹直瞧著蘇清雅，沒有註意到這個細節，任強卻是因為剛剛笑話黃安國，現在精神還沒集中起來，即使集中起來，他也不可能去緊盯著蘇清雅，他自是自終都是相信蘇清雅的。
　　“小蘇，我要問妳壹些事情，妳可得如實回答我，妳跟了我三年，所以我相信妳的為人，待會妳說什麽我都會相信，但我希望妳不會跟我說假話。”黃安國這次十分嚴肅的看著蘇清雅說道。
　　“黃書記，妳問吧，搞得那麽嚴肅幹嘛，我如實回答就是了，妳都對我那麽信任了，我還能騙妳不成。”蘇清雅壹陣輕松的說道。
　　“小蘇，妳是怎麽知道我們調查趙誌遠的事情的？”黃安國緊緊盯著蘇清雅，這次可不是尷尬不尷尬的事情，事關重大，絲毫馬虎不得。
　　蘇清雅看了看任強，笑了笑，不答反問，“黃書記是從任局長那知道的吧。”
　　“不錯，我本來以為是任局長告訴妳的，他跟我說沒有，我才發現這件事情的離奇之處，任局長說可能是我自己不經意間告訴妳的，我可很清楚的記得我沒告訴過妳這件事情。”黃安國疑惑的說道。
　　“黃書記不用瞎想，妳確實是沒有告訴過我這件事情，這件事情是我自己知道的。”
　　“妳自己知道的？妳怎麽知道的？”
　　“我從妳們的談話知道的。”蘇清雅淡然的說道。
　　“從我們的談話知道？”黃安國和任強互相看了壹眼，眼神裏都充滿了疑惑，他們兩個會當著蘇清雅的面談這件事情？這件事情他們提的次數少之又少，更別說當著蘇清雅的面了。
　　“黃書記，其實妳壹開始吩咐任強調查這個案件我就知道了，我記得那時妳是剛來當市委書記不久吧。”
　　“嗯，不錯。”黃安國點了點頭，那時他是剛上任沒多久，他在辦公室裏吩咐任強辦的這個案子。
　　“我當時就在辦公室門外，妳們的談話都被我聽到了，我算是和妳們同時間知道這個案件了。”
　　“哦，原來蘇秘書是無意中在門外聽到的啊，難怪，害的早上我和黃書記還在苦苦想著蘇秘書是怎麽知道的，原來是這樣，哈哈，黃書記，早上真是浪費了我們的腦細胞了，剛剛妳還在瞎擔憂，我就說是多余的，蘇秘書還是能信得過的。”任強壹聽蘇清雅是門外是聽到的，想也沒想就笑道，因為跟蘇清雅最近的幾次接觸，他對蘇清雅十分信任，就先入為主以為蘇清雅是無意中聽到的，也難怪，現在都幫他們把重要證據弄到手了，他還有什麽可以懷疑的。
　　“不，我是故意偷聽的。”蘇清雅平靜的說道，猶如給這個安靜的房間裏投下壹顆巨型炸彈，黃安國雙眼睜得老大，吃驚的望著蘇清雅，心裏更是掀起了壹陣驚濤駭浪，不會害怕什麽就發生什麽吧。而任強那壹張剛才還在笑的臉，更是直接停頓在那，那表情比哭還難看。
　　“蘇秘書，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妳可不要說著玩啊。”任強認真的說道，臉上依舊是壹副不相信的表情。
　　“我當然不會說著玩，我當時確實是故意偷聽的，不然妳說妳們偏巧在那個時候談論那件事情，我為什麽恰好就在門外，還把妳們的談話內容都聽完就走？當壹個秘書，不可能有這麽大的好奇心吧？”蘇清雅笑著反問道。
　　任強無言以對，他的話都是站在蘇清雅角度為她著想的，但蘇清雅自己都這麽說了，他還能說什麽，他只是不敢相信的看著蘇清雅，這突然間的意外，讓他太過震驚。
　　吃驚過後，黃安國壹直坐在旁邊聽，這時候蘇清雅的反問反倒是讓他放下心來，要是蘇清雅心懷不軌，那任強剛剛的話都是對她有利的，她只要順著任強的話往下說很容易就能蒙混過去，她卻沒有，選擇反駁任強的話，並自己坦然的說了出來，這種心態，讓黃安國相信蘇清雅應該不會是想害自己這邊。
　　“小蘇，說吧，妳是自己故意要這麽做，還是別人指使妳？”
　　“怎麽說呢，算是別人指使吧，不過指使的人也沒得到什麽消息，因為我沒把這個消息告訴指使的人，不然妳們說妳們派過去的那個臥底還能在天鼎集團壹直呆到現在沒有暴露嗎？所以妳說這算不算是別人指使？”
　　黃安國看向任強，兩人都無奈壹笑，這種時候，蘇清雅差不多是被當成嫌疑人壹般被審問，她卻自己反倒悠閑自在，怡然自得，壹點也不緊張。
　　“小蘇，既然是別人指使妳，妳幹嘛不把得到這麽重要的消息告訴指使的人？這有點說不過去吧。”
　　“沒有為什麽，因為我不想做出令我後悔的事情。我知道要是我說了，那可能就是壹條人命的事情，我不想害別人，更不想害自己，而且，我也不希望看到妳們失敗，我更希望犯罪的人能罪有應得。”
　　“蘇秘書，指使妳的人是誰？趙誌遠？”
　　“不錯，是他。其實，我算是他派到黃書記身邊的臥底吧。我那時也不過是市委的壹個小工作人員而已，我也不知道趙誌遠是怎麽看中我的，反正他當時找上我後，說他能讓我當上妳的秘書，但是要我給他提供壹切重要消息。”
　　“臥底？”任強失聲笑道，“黃書記，沒想到這生活版的無間道都被我們趕上了，咱們往趙誌遠那派臥底，他也往我們這派臥底，還比我們下手更早，看來他比我們更狠啊。”
　　“哦，對了，這麽說來，市委辦主任謝遠也是趙誌遠的人？”
　　“應該是吧，反正當時具體安排是他安排的。”
　　“沒想到蔣幹之後還有人要步他的後塵啊，謝遠也該安享晚年了。”
　　蘇清雅偷偷瞄著黃安國，看到黃安國壹直漠然的坐在沙發上，壹句話也沒有說，原本坦然的心不由又揪了起來，她最在意的就是黃安國對她有什麽看法，剛剛的緊張和恐慌也是因為這個，而她之所以會去天鼎集團，協助調查，為的就是將功補過，消除這件事情給黃安國帶來的壞印象，其實她本來可以不用這樣做，只要她不去說這事情，不去自告奮勇的去天鼎集團，也就不會牽扯出現在這個事情來，黃安國對她依舊是壹個好的印象，但或許她要爭的就是壹口氣，她要問心無愧，她要證明自己……
　　“黃書記，妳現在應該很看不起我吧。”蘇清雅自嘲的說道，連她都有點看不起以前的自己，何況是黃安國。不過當時她要是不那樣做，她又如何能當上黃安國的秘書？如何能認識黃安國？如何能走進黃安國的這個圈子？蘇清雅不止壹次的問過自己，但至始至終她都是迷茫的，矛盾的，人要往高處走，她當時做錯了嗎？
　　“呃？看不起妳？看不起妳什麽？”黃安國楞了楞，不知道蘇清雅怎麽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看不起我當時貪圖前程，貪圖富貴，貪圖虛榮，就這樣和趙誌遠勾結了，答應了他的要求，做他的眼線。”蘇清雅仿佛是自我審判般，自怨自艾的說道。
　　“沒，沒，小蘇妳可不要多想，這件事情要不是妳沒跟趙誌遠說，我們現在就不會這麽輕松了，而且沒有妳的幫忙，我們現在也不可能取得成功，所以妳是有功勞的人，我怎麽會看不起妳，妳敢深入虎穴，我佩服還來不及呢。”黃安國笑道。
　　“真的？那黃書記妳剛剛壹直不說話，害得我還以為黃書記是在怪我。”蘇清雅大喜。
　　“真的，我騙妳幹嘛。我剛才不說話，是我在心裏慶幸，慶幸當我秘書的那個人是妳，慶幸妳能深明大義。”
　　“嗯，不錯，如果蘇秘書妳不答應趙誌遠，那趙誌遠又會找另外壹個人來幹這個事，到時就不知道是什麽人了，要是來個心懷叵測的，把我們的事情全告訴趙誌遠，那就全完了，所以，這個秘書還是蘇秘書還是妳來當好，也幸好是妳當。”任強也是僥幸的說道。
　　“對了，小蘇，妳當了我幾年秘書，沒把我的事情告訴趙誌遠，趙誌遠就不會懷疑妳嗎？”黃安國奇怪的問道，他和趙誌遠僅僅幾面之緣，但趙誌遠好像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人。
　　“也不是全都沒告訴，我就是把壹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告訴他，有些重要的事情我也是斟酌了告訴他，像上次蔣幹的案件，我就跟他說了，不過那時也是在確定蔣幹已經無法逃脫之後，我才跟他說的。”
　　黃安國點了點頭，蘇清雅的解釋還能說的過去，再說他當的是G市的市委書記，除了這個案件外，也跟趙誌遠不會有什麽牽連，趙誌遠恐怕也不會想到自己敢去調查這個案件，所以蘇清雅才能這麽容易糊弄過去。只是，黃安國還是疏忽了壹點，而蘇清雅也沒有提，趙誌遠讓蘇清雅來當黃安國的秘書，除了是想安排個眼線，也想控制黃安國，他給蘇清雅的任務還包括‘色誘’壹項，這壹個任務蘇清雅遲遲沒有完成，不過這壹點蘇清雅自然是不好意思當著黃安國的面說出來，而趙誌遠之所以能對蘇清雅沒有完成這個任務有所寬容，並還相信蘇清雅，那是因為趙誌遠當時也已知道黃安國‘攀上’了省委高部長的女兒，對自己的命令他本身也沒抱多大希望，何況他把黃安國看成和他壹樣是屬於梟雄似人物，不是那種輕易就能受外界誘惑的人。
　　“哈哈，黃書記，現在事情都搞明白了，妳就不用瞎擔心了，這次也多虧了蘇秘書利用自己是趙誌遠‘自己人’的身份幫忙，協助我們的臥底，才讓我們這麽快取得了證據，這次的案件，蘇秘書功不可沒。”任強高興的說道。
　　“是啊，小蘇，等這次案件辦完，我得向領導請示下妳的功勞，不能讓妳的功勞白費了。”黃安國笑道，心裏也是壹陣輕松，這次的案件陰差陽錯當中，蘇清雅成了至始至終的關鍵人物，從開始蘇清雅能認清形勢，保守秘密，到後來主動去天鼎集團冒險，這些舉動才促成這個案件沒有胎死腹中，乃至功虧壹簣，如今，這個案件就只差著最後壹步，眼看即將就要成功，黃安國不得不感謝蘇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