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問話

 第九章 問話

我做了壹個夢，似乎可以以假亂真的夢，當我即將觸及到那個夢的邊界的前壹刻，我被鬧鐘的聲音吵醒了。這讓我稍微有點煩躁——我為什麽非得去工作呢？

“因為妳至少得保證自己吃得起飯，同時妳也不想辜負了那位李女士對妳的期待，不是嗎？”

老師坐在床邊用輕佻的口吻說著，仿佛又把我給看穿了。我揮了揮手，想要讓他從我面前消失，但是卻沒有成功。他湊到我身邊，壹副欠扁的樣子，讓我感覺有點惡心。

“我知道妳做了什麽夢，本來不應該妳這種人做的夢……呵呵，原來如此，原來妳骨子裏也是這模樣的，呵呵……”

莫名其妙的話，讓我心情更差了。老師不依不饒，湊上來繼續說道：“怎麽？不敢跟我討論這個東西嗎？真不愧是妳啊，嘿嘿……明明我無時無刻不在妳的身邊，妳卻還想著對我有所隱瞞，妳覺得這真的做得到嗎？放棄吧，妳我本就是這般密不可分的關系，何必逃避？”

“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我的眼前會出現壹個像妳這樣惡心的家夥，整天對我糾纏不休！”我實在忍不住了，對著老師大聲吼了出來。

“為什麽？太簡單了，因為我就是妳啊，哈哈哈哈哈……”

老師大聲笑著，從我的眼前消失了，但似乎又沒有消失……這種感覺也讓我毛骨悚然。

我從床上爬了起來，正準備把睡衣換掉，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我楞了壹下，正在想著是不是這個月忘了交房租了，但很快直覺就告訴我，不是那麽簡單的。

我喊了壹聲“稍等壹下”後，走進衛生間迅速洗漱了壹下後，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確認了壹邊狀態沒問題後，走到門前大聲問道：“請問是哪位？”

“您好，我們是省公安局的刑警，關於昨天發生在萍水公園裏的案件，您應該是在場目擊者之壹吧，我們想跟您再談談，請配合壹下我們的辦案，謝謝！”

果然又是這些犯人的警方，是因為終於抓住了我的什麽把柄了嗎？我的心裏開始緊張起來，有壹種我只要壹打開房門，他們就會壹擁而上將按倒在地，給我帶上手銬宣告我到目前為止的所有罪行的錯覺。

我稍微猶豫了壹下，感覺自己這樣子也跑不掉，就幹脆把門打開了。

門外站著的穿著便裝的年輕刑警，我昨天在萍水公園的時候見到過，外貌長得顯得很嫩，不過應該不是個好對付的家夥。那家夥跟我對上眼的瞬間，露出了些許慌張的表情，隨後咳嗽了兩聲後，說道：“請問有沒有時間來談談？有時間的話麻煩把衣服換好，咱們到樓下去談。”

“啊……哦？”他這麽壹說我才想起來我身上的睡衣剛解了扣子，還沒換掉，“要不進來談也行，我這邊稍微有點趕時間。”

“不……我們這邊沒有接到搜索民宅的任務指示，我們也沒這個權力。”

這警察稍微有點口不擇言了，看他那副慌張的模樣，我反而有點覺得好笑了。如果只是這種水平的警察的話，要糊弄過去應該不算難事，而且警方能派出這種小角色來調查我的話，那說明我在警方那邊的嫌疑並不算大。

“那麻煩請妳們稍等壹下，我換壹下衣服。”

我關上門，換好衣服，確認了壹下時間後，舒了壹口氣，再壹次打開門，跟隨那名警察下了樓。

在下樓的時候，我又想起了剛剛自己做的那個接近於真實的夢。這麽多年來，已經很少做這種實感如此強烈的夢了。

是不是真的意味著什麽呢？我說不上來。

“上來吧！”

走神的功夫，我已經跟隨著那個警察走到了警車前，警車上還坐著另外壹個警察，看上去跟帶我下來的這位年齡上差不多，但是透著警車玻璃看過去，那個警察卻顯得更加成熟、沈穩壹些。這麽來看，真正難對付的其實是這位嗎？

“您好，謝謝您能配合我們的案件調查，”那位警察壹邊說著壹邊拿出刑警證件給我看，“我是省公安部門的刑警，林超。”

這個叫林超的，昨晚我是不是也有看到過？沒有什麽印象了。

“關於昨天晚上在萍水公園發生的殺人棄屍案，作為現場目擊者之壹，您有義務配合我們的詢問調查，如果添了什麽麻煩，還請原諒。”

林超說起話來很平淡，但是卻莫名得有股強烈的壓迫感。我點了點頭，坐在了警車的副駕駛座上，說道：“我今天還要去工作，沒有太多時間談，麻煩能快壹點。”

林超點了點頭：“我們是根據您在離開現場時候留下的個人信息記錄中的現住址找到這裏的。您的住所距離案發現場——也就是萍水公園——有壹段不算短的距離，昨天還是工作日，您為什麽會出現在當時的案發現場？當時您在那邊是在做什麽呢？”

昨天警察詢問我的住址的時候我照實招供了，說到底我還是很相信精仿的調查能力的，這時候留下虛假信息進行誤導的話反而對我自身不利。

“很普通的飯後運動罷了，”我撓了撓頭，“我最近經常去那邊逛逛的，其實也沒那麽遠。”

“哦，最近經常去啊，”林超點了點頭，拿出紙和筆記錄了起來，“不過據我所知從妳的住所到萍水公園需要坐四站地鐵，而且據您自己的說法，您也確實是坐地鐵到萍水公園了——啊，這點我們稍後就可以去地鐵運營處查明——而您最近又經常去。您的生活看上去並不像是空閑時間那麽多的，最近經常去那邊，是不是有點……”

“最近其實倒還好啦，昨天我也是下班挺早的，因為最近我的身體不太好吧，”我聳了聳肩，“不過其實也就是精神不振罷了，到也不用去醫院開證明吧。”

林超微微壹笑：“您說的沒錯，沒必要去醫院開證明，至於下班時間的話我們也可以去您工作的地方稍作了解……”

“那樣倒是挺不錯的，我還擔心因為問話搞得我上班遲到，妳麽能用警車送我壹程那再好不過了。”我皮笑肉不笑地開了句玩笑，不過其實我確實希望他們送我壹程，這麽冷的天我真的不想再走著過去了。

“到也不是不行，”林超也聳了聳肩，“我們這邊也沒什麽不方便的，反正也是調查需要，載妳壹程確實是可以的，不過還是得看您的回答能不能讓我們這邊覺得有調查下去的必要。”

“又要耽誤時間嗎？妳們這些當警察的就這麽喜歡給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添麻煩嗎？”

“您現在可不能算是普通老百姓了，您是案件的現場證人之壹。”

甚至可能是兇手……這話我自己放在心裏就行了，沒有直接說出來。當然，這壹次我不是兇手，也沒必要特意說。

“那麽既然您說是最近經常去萍水公園的話……您有沒有在最近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

“沒有，很平常，那壹代是老社區，整體來說挺安靜的，我還是挺喜歡那邊的。”這句話我說的是實話，安靜點的環境確實讓我更舒服。

“那麽您是否知道受害者的身份？”

“不清楚，不過差不多能猜到應該是附近的學生吧，那身校服我之前在那附近看到過。”

剩下的問題與昨天晚上的詢問基本沒有太大差別，我只是很平靜地照著之前的說辭再說了壹遍。這讓我覺得有點無聊了——本來以為會是個很難對付的家夥，結果又是問了些無聊的問題，根本就沒有什麽水平，太爛了。

“看來您對於這次事件的態度很平和啊，”做完了記錄之後，林超把本子合上，對著我笑了壹下，“本來我覺得對於妳這個年紀的年輕人來說，目睹那副場景應該會很難接受的。”

“啊，人死不能復生嘛，很正常的道理，警察先生，妳們還會為了這麽點事感到奇怪嗎？”

“不不不，這倒是沒什麽。真是很抱歉耽誤了您的時間，問話到此結束了！”

林超說著做了個請我下車的動作，我擺出壹副很失望的模樣：“耽誤了我的時間，竟然連送我去上班都不肯嗎？”

“這說明我們對於您的供詞信任度很高，沒必要再去壹趟您工作的地方確認壹遍了。”

這小子，還挺會說話啊……我聳了聳肩，走出了警車，直接朝著打印社走了過去。

警車並沒有跟上來，我也沒有回過頭去看，但是這樣子是不是表示我確實已經沒有嫌疑了呢？

“妳最好不要想的那麽簡單，”老師又在我的身旁出現了，這次露出了壹副很嚴肅的表情，“妳自己也知道的吧，不論如何都不能小看了警察，哪怕妳的犯罪已經持續了壹年也沒有被揭穿，妳不能因為這壹次不是妳所犯的就掉以輕心了。”

“我還不至於那麽簡單就放松下來，倒是妳，在我被問話的時候沒有突然跳出來真的很感謝妳，”我的話裏帶著壹些諷刺，“有時候我真的不明白妳這家夥存在的意義，僅僅只是給我心裏添堵嗎？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妳的存在還真是無聊至極。”

“說不定是這樣呢，哈哈哈……”老師笑了起來，“不過我能在這裏有壹席之地，這說明妳的潛意識裏是接受並縱容我的存在的。或許我才是妳最為真實的壹面，或許妳只是虛假的外在而已，說不定呢！哈哈哈，這樣說確實挺冒犯妳的，抱歉了，可千萬別讓我直接消失了，哈哈哈……”

這家夥，果然又要給我心裏添堵……但是不管怎麽說，我並沒有暴露過老師的存在，至少在外人看來，我至少還是我，而不是老師。

雖然現在來看我受到的懷疑不大，但是至少證明警方是確實在行動著的，而那天晚上那個穿白色絲襪的高個子女孩，說不定已經被警方給找到了……希望不要如此，但是就事實而言警方先我壹步找到人才算合理。

我必須得趕緊行動才行了，否則……否則我會怎麽樣呢？

“妳為什麽要去想失敗的後果呢？妳不如想想妳為什麽會去行動！”

老師這麽說，其實我也是再清楚不過的，我所想要的東西……就如同我昨晚做的夢壹樣。

就這樣，我壹邊趕著路，壹邊回憶著，昨晚上的那場夢……那場無限接近於現實的夢境，真實到讓我有些難受、卻又無比舒暢的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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