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拯救國王！王後之吻

　　還沒有到順化王都，杜變就感受到了強烈的歡慶氣氛。
　　原來幾天之前，打了壹場大勝仗，阮氏叛王折損了幾萬大軍，此時已經退兵了，順化王都之圍已經解了。
　　杜變也不由得大喜，真是天佑大寧帝國啊。
　　鎮南公爵率領十萬大軍南下已經近半年了，開戰也已經幾個月了，如今終於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
　　阮氏叛王這次為了攻打順化王都也竭盡全力，受挫之後想要組織下壹次大規模的進攻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算來，這裏面也有義父李文虺，還有杜變很大的功勞。他們先後為鎮南公捐助了壹百多萬兩銀子的軍費，錢不僅僅是英雄膽，也是軍隊的膽。
　　來到順化王都城門，杜變拿出自己的官碟。
　　守門的將官接過之後先是壹愕，然後無比敬畏，直接單膝下跪道：“拜見大人。”
　　他說的是漢話。
　　“小人是長公主殿下陪嫁的軍隊，因為犯了錯誤，所以貶來看守城門了。”那名拾長不好意思道。
　　原來是王後寧晨公主的人。
　　“妳犯了什麽錯誤呀？”杜變笑著問道。
　　“聚賭誤事，公主殿下本來要斬了我，還是陛下親自求情我才僥幸活了壹命，在戰場上立功，終於從小兵提拔到拾長。”
　　杜變道：“我義父李文虺大人，如今可在順化府？”
　　“監軍大人是您的義父？”這名拾長聲音都顫抖了，監軍大人啊，天大的人物啊，眼前這個太監如此年輕就已經是東廠代理千戶，原來有這麽彪悍的靠山啊，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杜變壹愕，什麽時候幹爹成為監軍了？
　　鎮南公爵十萬大軍的監軍級別很高很高啊，義父就算提拔為廣西鎮守太監，級別也不大夠吧。
　　他當然不會知道，在鬼門關走了壹關的皇帝陛下，已經徹底豁開了，如今他和文武官員集團已經近乎決裂，他已經爭分奪秒地提拔自己的嫡系了。
　　“對，李文虺大人在順化府嗎？”杜變問道。
　　“在，在……”那名拾長道：“今天是慶祝大捷，紀念陣亡將士的祭祀大典，監軍大人，鎮南公爵肯定都會在的。”
　　杜變道：“那妳帶我去。”
　　那名拾長道：“小人做夢都想帶大人去，但小人萬萬沒有這個資格，請大人稍候，小人去稟報上官。”
　　然後，他飛奔而去。
　　他手下的士兵們立刻給杜變端來了椅子，而且暫時封閉了杜變這壹側門洞的進出，為了保證杜變的安全。
　　杜變區區壹個千戶，當然不敢享受這樣的待遇，立刻進城在城墻下等候，免得擾民阻擋門洞的進出。
　　片刻後，那名拾長帶著兩名千戶飛奔而來，壹名是鎮南公爵軍團，壹名是安南王國軍團的。
　　兩名千戶還沒有靠近，直接單膝跪下道：“拜見男爵大人。”
　　杜變趕緊還禮，道：“我僅僅只是壹個代理千戶，兩位將軍不必行此大禮。”
　　那名大寧帝國的千戶道：“大人是東廠的千戶，和我們這種軍中千戶是萬萬不同。而且大人還是皇帝陛下親自冊封的男爵，下官這個跪禮是應當的。”
　　而那名安南王國的千戶道：“我跪大人，是因為大人捐了十萬兩黃金軍費。這次順化大捷，有大人您的壹份巨大功勞。我安南王國軍民，沒齒難忘。”
　　他的漢語說得很好，事實上安南王國從國王到下面的官員，幾乎每壹個都精通漢語漢字。
　　接下來，兩名千戶帶著幾十名騎兵，護送杜變去了王宮。
　　因為這兩名千戶剛剛參加完祭祀大典，親眼見到李文虺大人陪同國王陛下進入王宮的。
　　不過杜變作為外臣，想要進入王宮，還是要經過內官稟報的，這已經超過兩個千戶的權限範圍了。
　　……
　　李文虺和鎮南公宋缺，此時真正是心急如焚。
　　王後寧晨公主昏厥了半個時辰後醒了過來，然後坐在床邊上抓著黎昌國王的手。
　　黎昌國王此時臉色如同金紙，全身的冷汗不斷爆出，不但衣衫濕了，連被單床單都濕透了。
　　不像是天允帝的病癥神秘莫測，黎昌國王的病很容易看得出來，幾乎片刻之內，所有的太醫和煉丹師都確定了。
　　黎昌國王得的腸癰。
　　這個病也就是我們現代的急性闌尾炎，在中國古代幾乎是絕對的不治之癥。
　　當然，有傳聞神醫張仲景的大黃牡丹皮湯能夠治療腸癰，實際上是不能的。這幅藥確實很好，能夠治療很多的腹痛腸炎，這個方子甚至到了現代還在用。
　　但是想要治療闌尾炎是不能的。
　　更何況，在這個世界沒有東漢，也沒有張仲景。得了腸癰，就是必死，而且是受盡痛楚折磨而死，哀嚎幾日之後死去。
　　黎昌國王武功還行，但身體卻又非常虛弱，得了腸癰之後甚至支撐不了幾日。
　　剛才他痛得完全壓制不住，但他是國王，不能翻滾，不能慘嚎，所以痛得全身青筋都暴起了，牙齒緊咬，牙床全部破損，滿嘴的鮮血。
　　但從頭到尾，他沒有翻滾掙紮壹下，也沒有痛呼壹聲。
　　寧晨皇後的心都要碎了，鎮南公爵和李文虺也心痛如絞。
　　黎昌國王不僅僅是這場戰爭的絕對領袖，而且還是李文虺和宋缺的至交好友。
　　因為實在不忍心見到黎昌國王這麽痛苦，所以就讓太醫準備了麻醉散（壹種植物提取物，比較原始的麻醉藥物），讓黎昌國王喝下去之後暫時昏睡過去，以免承受這無邊無盡的痛楚。
　　這種痛楚，真的超過女人分娩的許多倍，是根本無法忍受的。
　　就算麻醉散，也僅僅只是讓黎昌國王昏睡了半個時辰而已，很快又被可怕的劇痛折磨得醒了過來。
　　這種痛苦，真的讓人恨不得立刻死去。
　　王後寧晨公主真是恨不得以身相待，她無能為力，只能緊緊握住丈夫的手。
　　“宋兄，李兄……”黎昌國王艱難開口，他的冷汗爆出的速度，幾乎已經超過了餵水的速度，所以嘴唇幾乎幹裂了，面色枯黃之極，每說出壹個字都無比的艱難。
　　“外臣在！”鎮南公宋缺立刻跪在了床前。
　　李文虺也跪在床前。
　　其實不管以鎮南公宋缺，還是以李文虺的身份，平常都不大需要行跪禮的，但現在是特殊時刻。
　　因為，黎昌國王要交代後事了。
　　“兩位兄長以南邊戰事為重，王太子在北邊升龍府登基，簡單壹些便是。”
　　鎮南公宋缺和李文虺叩首道：“是。”
　　黎昌國王道：“如果桂王世兄有空，就，就讓他主持王太子登基典禮。”
　　李文虺叩首道：“外臣壹定叩請皇帝陛下，請皇太子殿下來主持王太子殿下的登基大典。”
　　黎昌顫抖道：“謝，謝謝兄長。”
　　王後寧晨公主柔聲道：“夫君，不要說話了。妳操勞了壹輩子，登基為王之後幾乎沒有過壹天好日子，如今也算是解脫了，身上的重擔放下吧。”
　　黎昌國王望著妻子，眼眸湧出無比的深情和依戀，淚水湧出道：“晨，別死，孩子還小！”
　　王後寧晨公主搖頭道：“不可能的！瑉兒就交給李文虺伴伴，宋缺師兄照顧了。”
　　黎昌千萬言語說不出來，拼命想要阻止妻子殉情，但是半句話都說不出，只是無數淚水湧出來。
　　無邊無盡的痛楚又襲來，黎昌國王全身的每壹塊肌肉，每壹根青筋扭曲暴起，全身濕漉漉冰涼。
　　見到丈夫這麽痛楚，王後寧晨幾乎心碎了，哭泣道：“上麻醉散，不要讓他那麽痛了。”
　　太醫非常為難，這麻醉散是不能多吃的。
　　正常人患了急性闌尾炎還能堅持幾日，黎昌國王身體透支得太厲害了，加上他刻意壓制掙紮和慘叫，所有的痛楚都在身體內部瘋狂釋放。
　　所以，他目中的生機漸漸虛弱下去。
　　鎮南公宋缺目中飽含熱淚，顫聲道：“太醫，救，救真的不能治嗎？”
　　那名太醫也目中含淚，跪下道：“公爵大人，您是知道的啊，腸癰不治啊。”
　　鎮南公宋缺真的痛恨得要咬碎牙齒。
　　“天不佑好人，天不佑大寧帝國啊！”
　　黎昌國王是這場戰爭的絕對領袖啊，他倒下了之後，天就算塌了。
　　王太子就算登基，也僅僅才九歲啊，根本就沒有足夠的威望支撐起這場戰爭。他宋缺雖然威望高，但畢竟是外臣，如何統領安南王國的幾十萬大軍？
　　黎昌國王是北邊半壁江山所有臣民軍隊的信仰，他壹倒下，對幾十萬軍隊的士氣是毀滅性打擊啊，甚至幾十萬大軍都找不到精神寄托和效忠對象，王太子畢竟太小了。
　　這場大戰本來就是南強北弱，原本阮氏幾乎勢如破竹奪取了半壁江山。
　　因為大寧帝國十萬大軍加入了這場大戰，瞬間提振了士氣，才有了這場大捷。而壹旦黎昌國王倒下，對於這場戰爭是毀滅性的災難。
　　國運之戰啊！
　　安南王國黎氏壹旦覆滅，大寧帝國南邊唯壹的盟友沒有了。阮氏和厲氏立刻對大寧帝國西南部形成半包圍態勢，對整個大寧帝國是滅頂之災啊。
　　“我大寧帝國，真的要亡國了嗎？上天不佑，上天不佑啊……”
　　而就在此時，外面黎昌國王的心腹太監低聲道：“李文虺大人，您的義子杜變在王宮之外求見。”
　　這話壹出，整個室內死壹般的寂靜。
　　李文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的兒子杜變，此時怎麽可能會來順化？是幻覺嗎？
　　沒有等到他反應過來。
　　王後寧晨公主松開了丈夫的手，飛壹般沖了出去。
　　沖出了房間，壹口氣沖出了王宮，直接沖到杜變的面前。
　　“孩子，妳，妳就是杜變？”王後寧晨問道。
　　杜變錯愕，因為壹陣香風，然後壹個風姿絕代，絕色華貴，卻又憔悴之極的婦人就沖到了她的面前。面目依稀和寧雪公主有壹點點相似。
　　杜變點頭道：“對，我是杜變。”
　　王後寧晨道：“妳，妳就是治好我皇兄的那個杜變？”
　　杜變點頭道：“對，我是！臣拜見長公主殿下！”
　　他就要行大禮！
　　但是下壹秒鐘，王後寧晨直接牽著他的手，飛快地朝王宮內沖去。
　　因為速度太快，杜變如同風箏壹般，幾乎被拖得雙腳立地。
　　王後寧晨帶著杜變，直接沖進了黎昌國王的房間之內，然後房門緊閉。
　　“好孩子，這是姑姑的丈夫，妳看能不能救？能不能救？”王後寧晨顫聲道，然後雙眸如同見到救命稻草壹般盯著杜變，唯恐他搖頭。
　　此時杜變才發現，義父李文虺，鎮南公宋缺都在。
　　見到他的出現，李文虺和宋缺都喜出望外，又無比緊張。
　　“變兒，這是黎昌國王，犯了不治之癥，關系國家社稷，能不能救？”義父李文虺道。
　　事態緊急，甚至完全來不及壹敘父子之情。
　　杜變來到床前，望著床上這個面如金紙，冷汗爆出，全身都在顫栗的人。
　　他……就是國王黎昌？好瘦啊，他才四十幾歲，比天允帝年輕了好幾歲，為何頭發白了大半？
　　凝聚精神力在松果體，紅色光影亮起，系統之眼開啟。
　　幾乎第壹眼，杜變就看到了黎昌國王腹部那發言腫大得嚇人的闌尾。
　　“腸癰？闌尾炎？”杜變道。
　　“是，男爵大人。”那名太醫上前道：“正是腸癰，歷代都是不治之癥，男爵大人是否能夠妙手回春，再現神跡？”
　　所有人都無比緊張地望著他。
　　黎昌國王萬萬不能死啊，他不僅關系到安南國王的命運，也關系到大寧帝國的命運。
　　杜變道：“能治，但……成功率只有五成！”
　　這話壹出，所有人長松了壹口氣，湧起了無限的希望。
　　尤其是王後寧晨道：“別說五成，就算壹成的希望也是上天保佑。好孩子，妳立刻動手，立刻動手……”
　　杜變不是醫生，或許因為好奇讀過基本醫書，但不是為了學醫，而是為了增加對人體的了解。
　　對於闌尾炎，他僅僅只知道闌尾需要直接切除，剩下知道就不多了。
　　天允帝的病癥雖然神秘怪異，但畢竟是壹個非常非常小的手術。
　　而切除闌尾，至少要在腹部切開壹個口子，而且切除闌尾之後還要進行縫合，已經不算是小手術，超過杜變的能力範疇了。這麽大的傷口，沒有抗生素，僅僅只有蒲公丹，能不能抵抗術後感染？
　　杜變完全不得而知。
　　所以他說五成，真是安慰的，他連三成的把握都沒有。
　　很快，他見到了壹個熟人，就是當時見證他拯救天允皇帝的那個太醫，沒有想到皇帝把他派到了黎昌國王身邊。
　　杜變召集幾位太醫和煉丹師來到角落，進行商議。
　　“國王陛下的病癥是因為腸子末端部位化膿發炎，唯壹的治療辦法，就是將腫大發炎的部位切除。”杜變道：“剛才我和王後說有五成把握，其實我連兩成把握都沒有。切除掉闌尾不難，但害怕的是切除之後的縫合，還有國王陛下身體太弱，恐怕難以抵擋術後的感染，僅僅蒲公丹是否足夠消炎？”
　　此時杜變真的想到了十七八世紀，歐洲的那些大夫，完全是屠夫的代名詞。在那種如同屠宰場的惡劣環境下，兇殘地做著各種手術，能不能救活完全看天命，甚至當場治死的概率比救活要大得多。
　　杜變此時真的是被趕鴨子上架了。
　　“男爵大人，對於傷口縫合，下官有壹定的心得。”壹名太醫道：“平常下官就喜歡用壹些動物來看觀察身體內部結構。”
　　頓時，其他人望向他的目光變得怪異起來，太兇殘了。
　　“好，好……”杜變道：“我切掉闌尾之後，縫合工作就交給妳了。”
　　另外壹個煉丹師道：“我對蒲公丹的消腫的藥理，有壹定的了解，能夠輔助其他藥劑，抵抗您說的傷口潰爛紅腫癥狀。”
　　杜變道：“那好，術後抗感染就交給妳了。”
　　就這樣，壹個草臺班子就成立了。
　　因為杜變是男爵，而且曾經用神乎其技的手段拯救過天允皇帝，所有在場的太醫和煉丹師對他無條件服從。
　　接下來，準備無數的燭火，準備了壹面大鏡子。
　　準備了許多秘金小刀，用沸水和烈酒消毒。
　　煮沸了無數的紗布，準備了無數的藥物。
　　鎮南公宋缺，李文虺等人，直接用內功凈室，盡量驅逐了所有的灰塵。
　　然後把王後寧晨公主請了出去，留李文虺和鎮南公爵宋缺兩個內功高手在。
　　寧晨公主望著杜變，美眸認真道：“好孩子，妳盡管大膽去做，就算當場把我夫君治死了，我也感念妳的恩德，千萬不要保留。”
　　杜變躬身道：“是，長公主殿下。”
　　寧晨公主捧著杜變的臉，在他額頭鄭重吻了壹口道：“好孩子，我夫君的性命，姑姑的性命，就全部交到妳手上了。”
　　杜變躬身到底道：“臣，壹定竭盡全力。”
　　然後，寧晨公主走出去，在外面的空地跪下，雙手合十為丈夫氣道。
　　杜變感覺到自己肩上的重擔，如同千斤之重。
　　……
　　這種手術，用麻醉散是不夠的，鎮南公宋缺直接用內功，直接讓黎昌國王徹底昏睡過去。
　　然後，杜變開始手術！
　　先讓那名對解剖和縫合術有造詣的太醫在黎昌國王的腹部切開壹個口子。
　　因為有系統之眼，杜變飛快在復雜的壹堆腸子裏面找到發炎化膿腫大的闌尾。
　　“嗖……”飛快壹刀，直接切除。
　　然後，那個太醫接手。
　　對切斷的傷口進行細致的縫合。
　　……
　　整個過程，又原始，又精密。
　　杜變是壹個領導者，但其他人都是最專業者。
　　在杜變的指導下，每壹個人對自己的工作完成度都非常高，甚至讓杜變非常意外。
　　這些太醫和煉丹師，缺乏的絕對不是技術，而是視野。
　　雖然是第壹次，但配合幾乎完美。
　　沒有手抖，接到命令之後，每壹個人都動作精細而又敏捷。
　　大約壹個半小時後，手術結束！
　　黎昌國王腹部切開的口子，都被細細縫合完畢。
　　接下來，就看黎昌國王能不能及時醒來了，這是第壹個成功的標誌。
　　而第二個成功標誌，也是最大的成功標誌，就是能不能成功抵抗術後感染，傷口是否會發言，國王是不是會高燒。
　　而王後寧晨，始終跪在外面的廣場上，雙手合十，閉目向上天祈禱！
　　而杜變，也只能祈禱！他能做的壹切都已經做完了，接下來的壹切完全要靠天意了。
　　祈禱上天保佑，期待黎昌國王的生存意誌強烈到極致，祈禱他的草臺班子能夠成功挽救國王的性命。
　　乞求上天能夠眷顧安南王國和大寧帝國了。
　　不過，本來杜變只有兩成的把握，但是因為這些太醫和煉丹師都非常專業，所以希望提升到了四成。
　　……
　　兩個時辰後！
　　裏面忽然傳來了驚喜的聲音。
　　“國王陛下醒了！”
　　王後寧晨飛快起身，風壹般沖進房間。
　　杜變也身體壹震，沖進了房間之內。
　　國王黎昌睜開眼睛醒來之後的第壹句話就是：“咦？不怎麽疼了啊……”
　　……